鬼哭斋经手的生意,本就见不得光。
万俟纵然千般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他挥挥手,立时有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送上账簿。
“阿芙蓉的生意,是绛云轩扶苇在做。”
澹台衍掀开账簿看了两眼,便随手扔到了一旁。
“我要阿芙蓉后续的流向,扶苇卖给了谁,卖了多少,所有明细,必须一清二楚。”
“我是鬼哭斋的当家人,又不是绛云轩的账房,我怎么知道卖给了谁?”
“去查,查清楚。”
万俟翻了个白眼,呛声道:“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属下,更不是你的老妈子,你凭什么命令我?”
澹台衍没有理会他骂骂咧咧的叫嚷,牵着顾北柠的手起了身,径直向鬼哭斋外面走去。
“天亮前,我要拿到结果。”
万俟被晾在了原地,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嘟囔道:“真是欠了你的,烧我灯笼还要吩咐我做事……”
从鬼哭斋出来后,长街上依然人头攒动,人们在衣袖的遮挡下,用手指比划金额讨价还价。
一笔又一笔见不得光的生意,在夜色的遮掩下落定。
……
顾北柠低头跟在澹台衍身后,回忆着刚刚在鬼哭斋的见闻,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她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两个人明明针锋相对,却又意外地磁场相和。
澹台衍虽全程没有好脸色,但不难看出,他信任万俟。
因为信任,才会将追查阿芙蓉下落的任务交给他。
二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
而是沿着长街走到了尽头,在拐出长街后,顾北柠回头看了一眼。
高耸的石刻牌坊上写着两个大字:鬼市。
站在鬼市之外向内看,只能看到缥缈的白雾,和雾气中晃动的人影,影影绰绰,不甚分明。
而最令顾北柠错愕的,是她认得这条街,就在秦淮河畔不远处,离琅嬛苑很近,白日里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而到了夜里,却成为阴森可怖的鬼市。
云旗的马车停在路旁,两个人却都默契地选择步行,他们沿着秦淮河畔慢吞吞地走着,风中传来遥远的笛声。
澹台衍瞥了她一眼,只能看到她圆滚滚的后脑壳:“想问什么就问。”
“万俟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他母亲是鲜卑族人,中原和匈奴鏖战多年,鲜卑作为匈奴的附属部落,在一次大战中背弃匈奴,臣服于天兖王朝。”
“万俟的母亲,作为战利品被先帝带回宫。”
顾北柠错愕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道:“那岂不是说……”
“没错,万俟算是我的小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