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脑袋因为刚才被磕到了现在还是很疼,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活过来的感觉像东方文化里写的涅槃,只不过涅槃而生的不是代表吉祥的凤凰,而是褪了一层蛇皮的戈尔贡,被注视到即预示着不详之事将要降临。
嘀嘀——
躺在墙根下的助理响了,波娜支起身子爬了过去,助理感应到有人靠近窗口自动弹出来,波娜看着窗口中的信息,绿色的眸子瞬间变亮,里面涌出大量的喜色。
被戈尔贡三姐妹注视的人将会遭遇巨大的不幸。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激动而紊乱了的呼吸,撑在地面上的手激动得攥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绿色的眼瞳倒映着窗口中的内容,像是一块井盖,打开了后面就是一条长而漆黑的隧道,通过隧道,可以逐渐进入过去的记忆中。
波娜的指尖盛着从阿韧被咬了的那处伤口中“不小心”刮下来的血,时间往后跳跃,这节指甲和里面的血珠被一起送到加西亚庄园的研究室里,因为缺少其它身体组织,化验费了点时间,关于这滴血的分析报告刚刚才出来,研究室在第一时间发给了她。
“他跟我天生一对,跟我之前猜的一样,真是不枉费我挨了这顿打!”
她兴奋地说着,身上的所有的疼痛都因为这份报告褪去,她没有形象地快速爬回床边,捡起那件被弄得更脏的旧t恤紧紧抱在怀里,这是她在玛尼城里时悄悄潜入阿韧屋子里偷的,她的指纹能打开地下车库所有房间的门。回家后,她把这件t恤当成了能够安眠之物,每晚都要抱着,嗅着它上面阿韧残留的气味才能睡着。
她把头埋进t恤里像醉酒的汉子般入迷地嗅闻,准备度过起床前最后的半个多小时,这时候,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照顾她的保姆走了进来,这些人有她父母直接下放的权限,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进这间屋子,必要时甚至可以强行闯入。
“小姐,主人吩咐我来给您送一支缓解针剂……哎呀!您这是怎么回事?”
保姆看到像是被巨兽用舌头卷过的房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慌张地跑向趴在地上的加西亚,“小姐,您为什么不按铃?您在床上一伸手就能碰到那个铃。”
她把加西亚抱到椅子上,随后拿了干净的纱布进来重新包扎她的伤口,顺便把缓解针剂也一并注射进了她的腿中。
“原来爸爸妈妈知道我腿上的钢针刚才被打断了啊……”
加西亚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没有灵魂,也听不出什么波澜,保姆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腿,心疼地把动作放得更柔了一些。
(哪有爸爸妈妈不爱孩子的,主人确实严厉了点,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叫我来给您送缓解针剂。)保姆这样想着,但是却不敢把话说出口,因为加西亚的性格实在难以捉摸,脾气阴晴不定。在她之前已经走掉了好几个保姆,而且她听说那些离开的保姆都失踪了,聪明的她猜到那些人其实是被主人处理掉了,怕是为了不泄露小姐身上的秘密。
因此她即便再不喜欢加西亚的性格,也不敢不用心伺候她,这座宅邸里的人大部分是从灰色地带被挑过来的,身上佩戴的加西亚族徽中藏了纳米炸弹和监控粒子,随便摘除的话会爆炸,就算幸运地摘掉徽章逃出去了,因为身份不明不白的原因,在公国也不会比在这里活得自由上多少,反而会很快被二手转卖到其它地方。与其那样折腾,再走上一条不知道黑白灰的路,还不如讨好小姐加西亚,让自己能安全留在府邸里,所以道德和法律意识在这些人心里自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庄园里的所有人以加西亚冠名之人为神。
这里的不少人即便知道了加西亚家族究竟在做什么残忍的事,为了活命也不敢忤逆,不敢乱叫,只能变成主人最忠诚的哑巴狗。
她今晚睡得比较熟,老加西亚的消息发过来后没及时听见,稍微来晚了一会儿,没想到小姐加西亚就闹成这个样子,不仅浑身是血,房间里也乱糟糟的。
保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动作迅速地收拾好床和屋子,将加西亚抱回床上后看了一眼时间,离三点还剩二十多分钟,小姐还能稍微睡一会儿。她要退出去,离开前看到加西亚一直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的那件脏t恤,犹豫了一下还是顿住脚说道:“小姐,您怀里的这件衣服已经很脏了,都开始发臭了,现在还沾上了您的血,我拿去给您洗一洗吧?”
加西亚捧起衣服,脸颊在上面亲昵地蹭了蹭,她目色缱绻地看着衣服,“沾上了我的血不是正好吗?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是。”保姆无奈地退了出去,退到生活区外面以后,她按下了胸口那枚族徽后面隐藏的按钮,“主人,小姐今天伤得有点严重,她还是抱着那件脏t恤在发呆,那件衣服都染上血了,也不允许我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