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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土慈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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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惊醒了靠着车厢壁睡觉的两个人,阿韧一脸懵地抬起头,车厢里被炸得跟被魔族入侵了的仙境一样——乌烟瘴气。

罗擎天站在可移动小厨房前面右脸抽着筋:“嘿嘿……这个,我想试着弄个早餐,结果不太会用这玩意儿。”

感觉还是下不来台,他又找补了一句:“平常都是点现成的吃或者罐头啥的比较多,你们要不将就着吃?我毕竟弄了。”

阿韧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电磁煎锅里的黑碳块,金枝默默地从包里拽出洗漱水:“罗大哥,你自己能咽下去我俩就跟着你吃。”

“不就是吃个焦鸡蛋嘛,这有啥,看我的!”

罗擎天夹起一块黑炭,看着那个黢黑的色泽,他犹豫了两秒后果断把蛋丢回了煎锅里,语气变蔫巴:“我们这顿还是用罐头解决吧……”

阿韧站起身,拿过煎锅把蛋直接倒进垃圾桶里,他翻出昨天买的的虾和三颗新的鸡蛋,熟练地把鸡蛋打进锅里:“早餐还是我来吧。”

洗漱好的金枝丢掉擦脸巾,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罗大哥你过来耐心等着吧,阿韧的手艺很不错的。”

阿韧默默看了身后一眼,罗擎天懊恼地坐到金枝身旁,他看着阿韧:“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居然还会做饭!”

他又看看金枝:“你家收保镖居然还得会做饭?”

金枝红着脸摇了摇头:“是我不喜欢下厨,身边带着厨师也不方便,阿韧为了照顾我就自己学了做菜。”

她看了阿韧一眼,阿韧点了点头,煎锅颠了颠,三朵荷包蛋漂亮地翻了个面。

“除此之外,他会的事情还有很多,做饭只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项。”

罗擎天好奇地挤挤眼睛,他看向阿韧:“耶?小子,你还会什么?”

阿韧充耳不闻,他将煎蛋倒在盘子里,将虾剃了壳挑了线丢进锅里,罗擎天啧了一声:“真是个闷葫芦!”

他再次看向金枝:“这家伙还会什么?”

金枝捂着嘴巴笑道:“会做家务。”

罗擎天不屑地摆了摆手:“这老子也会,不算不算,重新说。”

金枝汗颜地腹诽:(那个脏兮兮的家?还是算了吧,做家务这种事或许真的需要天分。)

她看向阿韧,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阿韧会弹钢琴,有时候会在家宴上配合我的小提琴一起演奏。”

罗擎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起身拍了拍阿韧的肩膀:“你小子,金枝没骗我吧?”

阿韧端起炸好的虾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改称呼了?)

他没回答罗擎天的话,只是将分装好的早餐端到了车子的折叠桌上。

“哇是天妇罗,阿韧你真的很喜欢做这个欸!”

金枝的眼睛亮晶晶的,阿韧看着她满意的表情,嘴角也漾出了笑容:(你说过喜欢我做的天妇罗,希望这次你也会喜欢。)

回忆溯涌,高一的新生欢迎宴会临近尾声,阿韧来接金枝回家。女孩穿着长长的粉色礼服,层层叠叠的裙摆像蓬松的康乃馨花束。她站在人群中间安静地拉着小提琴,曲子是《梦中的婚礼》。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坐在旁边,他时不时抬头看看金枝,眼睛里被佳人的倩影占满,音符从他修长的指尖不断流出来。

画面温馨而美好,阿韧的眼睛里却染上了一层阴霾,她在读的学校是私立高中,升学率达到了97%,同学的出身都很好,成绩也很有潜力。听围观的人群说,合奏的这个男孩是学生会长,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明星学生,而且最近似乎正在追求金枝。

阿韧的拳头攥紧,他咬紧牙关,旁边人的一句句好配变成箭矢扎进他的胸口里,痛得他呼吸像凝固的铁水般停窒下来。他将自己的全部都放在了照顾她和保护她的这一方面,却仍然追不上星星般明媚的她。星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恒星,那颗恒星魅力四射,而阿韧清楚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那样的恒星,他努力一辈子都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卫星,卫星注定灰暗,一辈子都被埋没在恒星的阴影里。

但是卫星也有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那就是永远霸占着自己的主星。

那次之后,阿韧受到那个学生会长的刺激,一怒之下买了钢琴课。金枝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能用那双长满茧子的,本来并不适合弹钢琴的手,为她弹奏那支《梦中的婚礼》。从那之后,她的小提琴演奏在身后用钢琴合奏的,就只有阿韧一个。

回忆结束,卡车到达了大使馆外围,三个人收拾好背包从车上跳下来,大使馆门前挤着很多人,阿韧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里面有丧尸,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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