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其弟何其勇也!恨不能早得啊!”
李儒循声望去,就见战车上董卓凭栏望战,一脸感慨之色。
董卓被那眼神看得发毛,干咳一声,沉喝道:“文优何故这般看着咱家?”
“岳父...”
“嗯。”
“.....”
董卓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个下文,不解道:“文优有言,何不进?”
“儒叹岳父矫枉过正,分不清亲疏远近。”
“混账话!”
李儒摇头笑笑:“岳父怕是忘了,城中资敌令您恨到咬牙切齿的孙婿才是同船。刘备其弟再是勇猛,终究不过异梦之客罢了。岳父不会觉得,其弟用命是为助董而非助汉吧?”
“莫提陈丛!提起那厮咱家就来气!文优不见其示之物乎?分明就是传国玉玺!除了那贼子,谁能将玉玺堂而皇之送给袁术狗贼!”
李儒亦是暗叹陈丛胆大包天。
事实上陈丛盗玺并不难猜,这也解释了陈丛为什么能以敌将之姿堂而皇之地进入寿春还被袁术礼遇。两人之间怕是早有猫腻。
李儒真正感慨的是,陈丛当着众人及袁术的面,就敢直接展示玉玺。
他难道就不怕袁术狗急跳墙吗?
董卓缓过一阵,有点迟疑道:“文优言过其实了吧?玄德既然用心襄助咱家,咱家高位以待,之后自能任之用之。”
“哦?岳父准备以何高位待之?”
董卓思索一番。
“玄德此次若能攻破寿春,便是平叛首功,此人又为刘姓宗亲,不若表其宗正之位。”
李儒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飞个白眼过去。
如今的董卓并不需他伏低做小以事之,只需要他言尽利害罢了。
在董卓跳脚前,这才娓娓道来:“岳父不觉得,刘备身上缺了些什么?”
“何?”
“人言,趋利避害人之性也。刘备原与岳父有隙,便是有心襄助,也该先行檄文,以观岳父是何姿态,方得起兵以为援。而他一头扎进凉军营,以生死相托,便不怕岳父寻他晦气?”
“这...”
董卓先前只顾着高兴了,等到李儒提起,才觉得奇怪。
确如李儒所言那般,才是人之常情。
而刘备...未免太义无反顾了些。
他难道就不怕所托非人?毕竟他董卓先前恶名在外,万一是个伪善争名之辈,刘备又该如何?
“文优是说...”
李儒点头:“此人或为大义不计生死之人,或为料算人心险求富贵之辈。无论何种,岳父使他为宗正,必分天子之信。若难独掌天子,为子孙谋划,岳父这大汉贤相...还当得下去吗?”
董卓如遭雷击般愣在当场,冷汗簌簌划过额角。
不怪李儒说他分不清亲疏远近。
当真是他得意忘形了。
他差点忘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光华加身的忠良之辈,而是个满手血污的刽子手。
他差点忘了,他此时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得不说,贤名扰人丝毫不下于权、禄、美色。
“那文优以为,刘备此战若胜,咱家又该如何赏赐?”
李儒随手一指寿春城头:“便加其为试领扬州牧吧。”
“试领扬州牧?可是有州牧的...”
“那不正好?”
董卓冷笑出声,身上肥肉跟着一颤一颤的,越笑声越大。
“哈哈哈,好!好一个正好!文优计贤,咱家甚爱之啊!”
恰逢刘备归阵。
听到董卓大笑出声,上前见礼后,疑道:“相国何故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