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哈!~”
秋虎至,大晴、烈日当空。其热犹胜三伏。
伴随一阵时有时无的微风,滚滚热浪穿过人们的领口、袍底使劲往肉上贴。
这般炽热的天气下,牲口都知道找块树荫底下老实趴着消热。
可演武堂外的校场上,少年们手持三十斤重木棍连续挥打操练不止,汗如雨下顺着裤管淌进靴子,再浸透靴子,混合着脚臭味,有点上头...
也就只有丕、演、綝三小只还能若无其事地就近和泥巴玩了。
当然不是少年们不怕热。
只是...
不远处的凉棚底下,陈丛正靠在宽大的摇椅上纳凉。
周遭侍奉着的,尽是些模样周正的婢女,摇扇、捏肩、捶腿,剥好果儿喂到嘴边。
怎一个‘惬意’了得?
然而...
那幅怡然自得之景,看在少年们眼里就是‘修罗临凡’、‘恶鬼现世’了。
若叫那魔头瞟到谁偷懒了,便罚‘身着甲胄绕场快跑二十圈’。
即便是中暑晕厥也没用,那魔头身边还跟着个背负药箱的老汉,名为华佗...
真晕也就罢了,被救治醒来后体罚不变。
若是装晕被拆穿...
便罚‘身着黑甲快跑三十圈’。
“大兄...大兄...我真不行了,你能不能去问问陈扒皮,咱什么时候上兵课啊?我不想上武课了。”
曹昂挥动木棍不敢停歇,汗水顺着额角灌进眼睛,再经阳光一照,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只凭声音传来的方向稍偏头,粗喘着小声呵斥身边曹泰。
“什么陈扒皮?你找死不成!”
“得了大兄,呼...大家伙私下里都是这般唤的,你小点声,莫让他听去了。”
嗯...
曹昂抬手抹去眸间汗珠,眺望陈丛果然面色如常,暗暗松下一口气来。
他训斥曹泰自然不是为了帮着妹夫打抱不平,而是怕陈丛听见了,责罚曹泰时连累了他...
陈扒皮...
演武堂授课的半个月时间里...
他们前三日不是在写感悟,就是在跑圈。
好不容易感悟全部过关,又整日顶着大太阳拾着根木棍‘打熬基础’。
说好的兵课一堂没上过,说好的武课陈丛亲自授艺,更是影都没有。
整日便是单调重复地挥木棍,挥木棍!挥木棍...
木棍从三斤、五斤一直加到了三十斤,苦逼的日子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每每坚持不住,就有‘待我陈无敌亲传武艺,未来你们都是天下无敌猛将军’之类的话饼之,结果到现在为止一次没见兑现过。
奸、狡、恶、诈如陈丛这般,可不就是敲骨吸髓扒皮怪吗?
这诨号也真是够贴切的...
曹昂刚牵扯起嘴角,不等笑出声来。
魔头的声音如期而至:“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身着甲胄快跑二十圈。”
“这...”
曹昂张了张嘴,忍住出卖曹泰的冲动,转身去披甲胄。
再怎么说。
能从青苗演武堂出去的,未来都是他的拥趸,他还不至于靠着出卖小兄弟免于体罚。
但曹泰可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高声唤道:“教习,是大兄,大兄唤你陈扒皮。”
曹昂一步趔趄,好悬没直接气晕过去,恶狠狠地瞪向曹泰,恨不得撕了那张破嘴!
陈丛眼皮都没抬一下:“说你了吗?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夏侯霸,夏侯楙!出列!”
说小话可以,给教习起外号也无所谓。学生特色嘛,陈丛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自然表示理解。
但偷懒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