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曹操拒绝了陈丛月下溜鸟的恐怖提议,重新替女婿安排好住房。
哼着小调,一路甩袖跳跑着回了内宅,脸上哪见半分醉意。
推门。
屋中烛火未熄,丁氏借着光做些女红。
听曹操推门,也不抬头,淡淡问道:“如何,那罪徒打发出府了?”
潮哥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上一秒还是阳春三月,下一秒立马收敛了笑容,脱了鞋往榻上一倒,长吁短叹不止。
丁氏闻声,放下手中针线,过来推搡一把。
“孟德与何人饮酒?”
“夫人....唉....”
丁氏听得火大,伸手在其腰上软肉狠狠拧了一把。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作甚!”
曹操捂着腰翻坐起来,一脸严肃道:“夫人,此事怕是不成了。”
“孟德,非是妾身不许你庇护义士,只是洛阳这番光景,咱自家都顾不过来,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夫人,夫人!”曹操按住丁氏双肩,轻声道:“这人,咱家还真就非庇护不可。”
“这是为何?”
曹操做贼般地开门观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重新折返回来。
轻声道:“容儿与他,与他....唉....这可叫我怎么开口啊!”
“什么!!!”丁氏面露惊恐之色,连连后退,碰到桌案才回过神来。
白天曹容那副样子她本就起了疑心,此刻丈夫又是这般。
除了二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之外,丁氏根本想不出来别的事。
曹操上前扶稳丁氏:“夫人!你小点声,事已至此,你便是打死二人也于事无补啊。”
“还不是你教的好女儿!平日里妾身但要管教,你便死命护着。曹孟德,此事赖你,赖你!!”
丁氏气得头晕目眩,挥动粉拳使劲在曹操胸膛上捶打,两行清泪早已铺满面颊。
“赖我,赖我,夫人切莫气坏了身子。回头我就将那小子打杀了,也好给夫人出口恶气,只是容儿....唉....”
微弱的烛光打在脸上忽明忽暗。
良久的沉默过后,丁氏薄唇微动:“罢了。”
两个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便栽倒曹操怀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成了!
曹操翻手握住丁氏柔荑。
“夫人勿忧,为夫已有计较,对外只称两家早有婚约。纳采、问名、纳吉省了,只是此子家道中落,纳征之事劳烦夫人暗托心腹打点,万万不可走漏了消息。记着要快,万一容儿显怀....”
丁氏此刻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丈母娘给女婿准备彩礼!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吗?
可她怕,怕曹容显怀为世人耻笑,更怕行事过激逼死了女儿。
曹操自知无礼,连忙安慰道:“那小子姓陈名丛,字子宁。是曲逆侯的第十九世玄孙。文章华美不输后汉班固,弓马娴熟犹盖楚汉项籍,容儿许予他,也不算下嫁。”
丁氏倒是不哭了,一脸狐疑地看向曹操。
班固,史学大家,经世之才,与张衡、扬雄、司马相如并称汉赋四大家。
项羽,鼎鼎大名的西楚霸王,世人尽称: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她是不信,随便一个罪徒便能与这些先贤豪雄并列。
“果真?”
曹操脸不红,气不喘道:“女儿是何性子夫人当真不知?若非世间一等风流人物,如何惹得她舍下女儿家矜持,以此法逼迫你我就范?你当那小子因何获罪,作赋嘲弄当朝太师!夫人试想,连董卓都舍不得杀他只是令人剃去头发,是何等人物!”
丁氏心里信了三分:“文章华美不输班固妾身暂且信了,但这弓马娴熟犹盖楚汉项籍你如何解释?”
“信了便好。”
“啊?”
曹操撒开丁氏重新倒在榻上,一个囫囵卷着被子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