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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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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逸待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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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跟李秀宁两人道:“屈突通原本是守潼关的,这个你们知道吧,他之前几个月,带着几万隋军,一直在阻止你爹渡河。但是在三天前,也就是八月二十四日,你爹暗中派前锋已渡过了黄河,他这才不得已,亲自带人开始回防长安。他现在是首尾不能相顾,必定不能持久,你们最多只要撑住一个月,他肯定要退兵回长安的”。李秀宁接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召集众将士,对他们说道:“隋军主力先是东守潼关,后又北拒黄河,现在又来征讨鄠邑,已是东奔西走之状。我军晋阳的部队,现已经渡过黄河,隋军还有后顾之忧,我们只需坚守营寨,以逸待劳,隋军自当退去”。接着又命人把这个消息,通报了鄠邑、兴平、武功、周至、蓝田几个县的守军,让他们做好防备,坚守好自己的城池,没有命令不得出击;李秀宁知道李孝恭的本事,便让他先当了一个先锋,和白善思一起,监视隋军的一举一动;又让丘师利带着一众士卒,摆出一个八卦阵的营地,在距隋军大营数里处安营扎寨,与隋军隔着沣水对峙;同时暗中派出探子,去打探李渊部队的进展情况,

隋军这边,屈突通见鄠邑的义军主动出击,与自己隔沣水对峙,便也扎下营来,并暗中派出探子,打探义军的虚实。屈突通听了探子的回报后,与几个主要将领商议道:“看来这鄠邑叛军不简单啊,短短三个多月的时候,便占了五个县城。据探马的消息,他们在这五个县城中,惩治了不少我大隋的官员,老百姓对他们还挺支持的,诸位可有良策对付他们”?左军将领说道:“这伙叛军据说是今年五月份才起的事,到现在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看他们的装备,投石机、巨驽一应俱全,跟别的叛军完全不一样。听说他们的首领是李渊的女儿,才不到二十岁,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屈突通点了点头道:“此女确非常人,不然以卫文升之老练、阴世师之勇武,怎么会输在了她的手上。对了,阴世师什么时候到?他跟叛军交过几次手,对叛军很了解,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隋军副将答道:“阴世师已接到命令,不过需要绕道,还需要三天才能到达”,屈突通让他赶紧派人去催。前军领军说道:“据说这伙叛军的人数,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从几百人快速扩充到了几万人,这么快的扩充速度,其军心凝聚必然有问题,咱们可以向他们下战书,约他们决战,以咱们的实力,一定可以一战定乾坤”。屈突通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但是对方未必会接受咱们的挑战。这样,让人在战书里,把李渊骂个狗血淋头,这样也许能激她出战”。当即屈突通便派人去往义军营中下战书。

李秀宁接见了隋军来下战书的人,并让几个将领一起过来,都来见见隋军的使者。隋军的使者,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对众人说道:“我乃大隋一品大将军,上柱国屈突通屈帅的使者,今天特地前来,是跟你们这帮叛军下战书的!你们若是有胆,三天后咱们在沣水边上,一战定胜负!你们如果不敢应战,那就尽早缴械投降,归顺我大隋”!说罢便递上了战书。众将士见了他这副嘴脸,都是一脸的怒容,立时便有人想上前揍他,只是当着主帅的面,都不敢发火,只得看着李秀宁。李秀宁接过战书后并没有看,先放在一边,然后不愠不燥地跟使者说道:“你们屈帅派你来,是想让你激怒我,让我出兵应战吧。屈帅想出来的这招,确实挺厉害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真发火了,肯定会先砍了你的脑袋,你,难道不怕吗”?隋军使者听到她的这番威胁,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道:“这个这个,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距啊”。李秀宁看到他已经怂了,便接着说道:“我们现在不是两国啊!都是华夏一族,何来两国之说?看来这屈帅,也并不是很看重你嘛,他对你的生死,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啊”。隋军使者脸色顿时煞白,颤抖着说道:“我刚刚,刚刚说错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李秀宁看到他这副吓坏了的表情,便淡淡一笑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确实没错,但没说不可以打吧!你进入我军营地,却对我军傲慢无礼,那我便以义军的军规治你”!说罢便是一声令下:“来人啊!把这人给我拖出去!先打他二十军棍!治治他这慢军之罪!让他涨涨记性”!帐外的士兵连忙接了令,把隋军使者拖了出去,一五一十的执行起了军令,营外顿时传来一阵哎哟声。

打完隋军使者后,李秀宁又让人把他请回来,接着问他道:“你们屈帅,在这战书里说了什么”?隋军使者再也不敢猖狂了,老实回答道:“都是些骂李渊的话,你看看就知道了。对了,你们是否应战,还请给个回话”。李秀宁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三天后,我跟你们屈帅,各带两人,在沣水桥上会面。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们屈帅当面谈,怎么样”?使者也不敢当场表态,只说会将这个情况,回报给屈帅。李秀宁又跟他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屈帅,若是答应在沣水桥上谈判,你们就在营地门前,坚起一杆白旗。若是不答应,就竖一杆红旗,省得来回折腾你”。隋军使者心道:双方这仗还没有打,哪有竖白旗的道理。但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也不敢擅做主张是否同意,只得出了义军大营,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屈突通。隋军使者走后,众将都想知道隋军的战书中,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李秀宁命人拿来火盆,将战书扔火盆里烧了,并对众人说道:“屈突通这是想激我们出营应战,战书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烧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隋军想尽快和我们决战,这正说明,咱们的策略是对的,只要咱们坚守自己的策略,隋军即可不攻自退”,众将皆点头称是。

李秀蛾问道:“那三天后的沣水桥谈判,主帅想让谁跟你一起去啊”?李秀宁看着她道:“你一个,还有李孝恭李将军,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去,其他人守好营寨,防止隋军偷袭”。白善思提醒道:“主帅,要是隋军不讲信用,暗中藏下伏兵,那可就危险了”。李秀宁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依白将军之见,如果他们要设伏,会藏在哪里”?白善思想了一下道:“这沣水周边俱是平原,没有可藏身之处,若是要设伏,只有两个地方可藏人:一个是沣水边上的芦苇从中;另一个,是沣水河中”。众人听后不解,一时没明白,这沣水河中如何藏人,白善思跟大家解释道:“我见之前的水军统领玩过水,他会用一根芦苇,当作通气管,潜伏在水中,可藏数个时辰”,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李秀宁便让人去通知水军统领,让他马上带三百名精通水性的士兵过来,防止隋军暗中偷袭。

隋军使者回到隋军大营后,先跟屈突通吹嘘了一番,自己面对叛军是如何的慷慨激昂,叛军又是如何的蛮横无礼,自己为了隋军的尊严,又是如何的威武不屈,以至于挨了叛军的打。他把自己挨了打这事,加油添醋地跟众将说了一通。隋军众将听后大怒,纷纷表示要兴兵讨伐。屈突通阻止众将道:“这女的,确实不简单啊,咱们还没激怒她,反倒被她给激怒了”,一众隋军将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李秀宁的激将法。屈突通又问使者道:“她看了战书后,是何反应”?隋军使者告诉他,李秀宁没看战书,屈突通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这次遇到对手了”。隋军使者随即告诉他,李秀宁约他三天后,在沣水桥上谈判,并说道:“她还说,如果咱们同意了,就在营地门口,竖一杆白旗;如果不同意,就竖一杆红旗”。众将听后都怒道:“这仗还没打,哪有让人竖白旗的道理”!便都纷纷表示不能同意这个要求,屈突通听后,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对众将笑道:“不就是一杆白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敢赴约,就算让老夫把全营插满白旗,都没有问题”。隋军众将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设伏,都纷纷赞道:“主帅英明”!屈突通不理他们的这番马屁,先是让人在营地门前,竖起一杆白旗,告知义军,自己将如约而至。接着命人从军中,挑选出两三百名精通水性的士兵,在双方谈判前,藏身于沣水桥边的水中,若是李秀宁真的前来赴约,届时只要屈突通一声令下,水中埋伏的士兵,便立马杀出,将其生擒活捉。

鄠邑县中的李神通,得知李秀宁要在沣水桥上,和屈突通谈判,也想到屈突通可能会派人埋伏,便从军中挑出数十几名精通水性的士兵,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拿着军令带着人,前往李秀宁军中。李秀蛾见到他们后,还以为是水军营的人,见他只带几十人过来,便问道:“怎么才来了这么点人?你们将军怎么没来”?其他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领头少年道:“我们是李副帅派过来的,标下叫刘仁轨,是这些人的头,我们都是会水的,是李副帅挑选出来,前来协助主帅的”。李秀蛾见原来是这么回事,便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水军那边的人呢,那行吧,你们先随我去营中,待水军兄弟们到齐后,你们再一起商议,如何设伏吧”。一众人员刚刚安顿好不久,水军统领便带着三百人前来报到,李秀蛾让刘仁轨和水军统领,都一起进到中军帐中,又召集了几个将领,大家一起商议起了设伏的事宜。水军统领先说道:“这沣水本就不宽,不地区区十数丈,现在又是秋季,属于枯水期,沣水桥边的水就更浅了,不过数尺之深。咱们想设伏的话,得先把水搅混才行,不然人站在桥上,一眼就能看穿水中藏有人的”,李秀宁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倒没想到,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水军头领还在想,刘仁轨道:“我们可以让士兵们,穿上浅青色的衣服,包住头身手脚,这样藏在水中,便不容易被人发现”,水军头领赞道:“这主意不错”。李秀宁想了一下道:“对方如果要设伏的话,也许会跟咱们用到同样的办法,咱们可不得不防啊”。水军头领道:“主帅所虑极是,咱们能想到的,对方也应该能想到,怎么破解对方的招数,咱们还得另想办法”。刘仁轨道:“我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李秀宁让他说出来听听,刘仁轨跟众人说完之后,大家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开始分头行事。

到了两军约定的这天清晨,白善思先是带人去沣水桥边查看了一番,顺带往沣水边上的芦苇从中,放了一把火,以免其中藏人,又查看了周边数里之内,是否埋伏有人,一切妥当之后,李秀宁穿上盔甲、骑着骏马、拎着银枪,整装出发,李秀蛾、李孝恭也装备整齐,紧随其后。隋军这边,屈突通也先是派人出去查探了一番,得知周边并无伏兵后,也带着两员大将,一路到了沣水桥。两边人马在桥上一见面,屈突通便先声夺人的指责李秀宁等人道:“大隋待你们李家不薄,你们李家为何要反”?李秀宁没理他,李秀蛾出来说道:“屈突大人,小将请你看一场戏,怎么样”?屈突通不明所以,李秀蛾也不理他,直接拿出一串硕大的竹炮仗,又吹着了火折子,点燃炮仗后就往沣水河里扔,只听到水中传来一阵闷响。屈突通身边的两名隋将,见李秀蛾出来,以为她要动手,便连忙拦在屈突通面前。结果没想到,李秀蛾往沣水河里扔起了炮仗,随着一声声闷响,在水中埋伏的隋军,终于被炸得受不住了,一个个都从河中冒出头来。屈突通见藏不住了,便想让他们冲上岸来,把李秀宁一行活捉。李孝恭拿出号角一吹,水中埋伏的义军,也都纷纷跳了出来,隋军倒没想到,原来水中还藏有义军,一时都愣住了,两边的人马都拿出随身携带的弩弓,在河中对峙着。

按屈突通的原计划,为防止水中的伏兵被对方发现,隋军的伏兵都先藏在河这边,两边见面后,自己需拖延一段时间,先跟李秀宁一行人,讲一番忠君爱国的大道理,好让水中的伏军,有时间潜到对岸。结果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却不按自己的设想走,倒往水中扔起了炮仗。这炮仗在平地上放倒没什么,但是在水中一响,那响声能把鱼都震晕,在水中埋伏的义军,早早就用棉花,塞住了耳朵,一众不知情的隋军,两耳被炸得嗡嗡响,一时受不了,都纷纷浮出了水面。屈突通先是见自己的计划被对方识破,后又见对方原来也跟自己一样,在水中藏有伏兵,当即哈哈一笑道:“领军的是女人,又这么不讲信用,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秀蛾刚想回骂他,李秀宁朝她摇了摇头,又笑呤呤地对屈突通道:“兵者,诡道也!屈突将军,你们不也暗藏伏兵吗?你也不过如此,如何又来嘲讽我们”?两位隋军副将,见他说屈突通不过如此,便想上前与李秀宁较量一番。屈突通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又跟李秀宁道:“本帅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下面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咱们是打呢?还是接着谈”?李秀宁不卑不亢地说道:“是打是谈,悉听尊便”。屈突通大概瞄了一下,发现对方的人马,比自己这边的还多,两边真打起来,水中的隋军,肯定占不到便宜,只得无奈让水中的隋军先撤了回去,李秀宁也让水军头领和刘仁轨等人,带队撤回了岸上。

屈突通见自己打伏击的计划被人破了,便又打起了感情牌来,装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跟李秀宁说道:“本帅知道,你们李家这些年,确实受了很多委屈。就拿前年底来说吧,唐国公李渊,在雁门关外歼灭了五千突厥人,这本来是大功一件,但是却因小人诋毁,圣上不单未赏,反而事后还将你们兄弟父子几人,拆散到各地。这事并非圣上本意,他也是一时受人蒙蔽,后来还是让你爹李渊,做了河东留守啊,这说明圣上对你们,还是很信任的。只要你们收起刀兵,重新向大隋效忠,本帅也可为你们做保,保你们李家一门周全,圣上也一定会明白你们的一番苦心,重新信任你们”。李秀宁听了他这一番鬼话,冷哼了一声道:“屈突将军,你真当我们是小孩子啊!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屈突通见她嘲讽自己,不由得老脸一红,言不由衷地说道:“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然也没有不是的君父了。圣上年事已高,还能坐多少年天下?只要你们忠于大隋,将来新君登基,便又是另一番景象,史书上也一定会给你们李家,留下一个忠君的好名声,你们又何苦做一个叛逆之臣呢”!李秀宁见他还是这套骗人的鬼话,便高声反驳他道:“要说逆臣,那也是他杨广!你问问这天下的老百姓,他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屈突通见他揭了杨广的伤疤,大声喝斥道:“这种道听途说的谎言,也敢拿来当真?真是大逆不道”!李秀宁见他动了怒,便接着说道:“要说大逆不道的话,那也应该是他杨广!他为满足个人私欲,大修宫殿楼台,奢侈浪费之极;整天不理政事,到处游山玩水,置百姓于水火之中;三征高丽穷兵黩武,死伤数百万劳工;朝中贿赂成风,君子在野,小人在位;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屈突通被李秀宁的这一番话,驳斥的哑口无言,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名隋军副将,见李秀宁伶牙俐齿的,屈突通根本说不过她,只得大喝一声道:“真是一派胡言”!说罢便拍马上前,要与李秀宁等人一战。李秀宁与李秀蛾、李孝恭三人,掉转马头就往营中跑。两名隋军副将,以为他们是怕了,连忙纵马向前追了上来,屈突通在后面叫道:“穷寇莫追!小心有诈”!两名隋军副将已跑得远了,哪还听得到,屈突通也只能拍马跟上。待三名隋军一过了桥,桥下埋伏的义军便冒出了头,拿出藏好的松脂油料,在桥下桥上放了一把火,登时这沣水桥上,便是火光冲天。义军中的骑兵,见李秀宁等人往回跑,便连忙出营接应。屈突通和两名副将回头一看,见沣水桥已经被人烧了,自己这是被人断了退路,只得连忙停下追击,转头往隋军大营走。隋军的骑兵,也见到沣水桥被烧了,便连忙点起兵马,出营接应屈突通等人。好在沣水河水不深,屈突通等人的坐骑,又都是西域宝马,非一般劣马可比,跨过这浅浅的沣水河,自是不在话下,屈突通三人,总算是逃回了营地。

屈突通原本是想教训一下对方,打对方一个伏击的,结果不但言语上没占到便宜,自己还两次被对方戏耍,三人狼狈不堪地逃回营地,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窝囊。见到大营门口的那杆白旗,还在那竖着,便先把竖旗的领军喝斥了一顿,打了他二十军棍出气。又把斥侯校尉叫了过来,责问他道:“这叛军练有水军一事,你们怎么没打探到”?斥侯校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屈突通以误军之罪,命人把他拖出去斩了,并将尸首向全军展示,以告诫全军,一时间隋军都紧张起来,再也没人敢敷衍塞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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