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601病房的病人真的有病吗？”
带着消毒水味的楼道里，推着餐车的一位护工和身旁的同伴小声交谈着。
推车旁的是个中年男人，听到这话眉头挑了挑。“你才来几天呢啊？照你这么说咱们整院的病人大多数都是正常人了。”
“这里有些人平常基本就和普通人一样，可一旦涉及到某些方面，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是神经病了。”
说着这话时他表情严肃，但眼中却流露出几分自己那点见识能在新人面前得到卖弄的得意劲。
“当然，也许院里真有没病却被送进来的。”说这句话时中年男人朝推车的新人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但那绝对不包括601那小子。”
说话间两人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房门处赫然标着601的字样。
那中年男人从从餐车上拿了一份饭菜和药，竟也不观察室内情况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推开门，阴沉的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屋里除了一张病床一个单独的卫生间以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而那张病床上躺着的少年此刻才微微睁开眼睛朝门口看来，看样子应该是被开门声吵醒了。
少年一头黑发有些发黄，干枯且没有光泽，消瘦的脸上皮肤病态的苍白，眼窝有些深陷，眼睛里带着的血丝，连嘴唇上的颜色也有些暗淡。
看见来人，少年伸出比骨架强不了多少的干瘦手掌，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向下推了推，竹竿似的腿顺势从被中抽了出来，一边穿着着袜子一边没穿的脚踩在床边的拖鞋上。
他就这样坐了起来，用着那半睁的死鱼眼看着像他走过来的中年男人。
“方常，该吃药了。”中年男人有没有和精神病人闲聊的兴致，直入主题，将药和水瓶递到了方常手中。
被称为方常的少年瞥了一眼中年男人，直接将药丢进了嘴里并就着一口水咽了下去。
咽下药后他还朝着中年男人张开了嘴。
朝他嘴里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很多病人都很抗拒吃药，明摆着不吃的还好一些，怕就怕那种立刻吃了却藏在嘴里的那种。
眼前的小子刚进院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操作，所以现在给他喂药的时候还多了一道程序，检查他有没有藏在嘴里。
确认方常已经咽下药的中年男人随手将饭菜放到床上，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随手将门关上，中年男人看着推着餐车的新人接上了先前的话题。“你别看这小子现在表现的挺正常，他刚进来的那会儿可是经常说些什么不老不死，我不做人了之类的话呢。”
“哦，这样啊。”
或许是因为在先前的送餐路上的病人里见过的比觉得自己不死更奇葩的臆想，推着餐车的新人反应平平。
“这小子刚送进来那会偶尔还会自残呢，估计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是不死的吧。哈哈，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这小子的，对自己下手是真的狠…”
推着餐车的新人见中年男人大有滔滔不绝的迹象连忙打断。“王哥，这餐都送完了接下来就是等会儿把餐具收回来了吧？”
“啊对，不过要等个20分钟左右，总得等他们吃完不是？”王哥眉头稍微皱了皱，显然是被打断描述有些不满。
“那王哥我就不下去了，在这等20分钟算了，推着这车下去怪麻烦的，等会还要上来。”
“嗯？”王哥诧异的看了眼这个新人，微眯眼睛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也行，那我下去抽根烟，20分钟后上来找你。”
“记住，不要单独进病人的房间，楼道里和病房里都有监控！不想被辞的话就悠着点。”王哥留下这句便转身下楼了。
在王哥消失在6楼的下一秒，新人松开了推着餐车的手，嘴角勾起了弧度。
…
方常端起对他来说有些重的餐盒看了眼。
“切，又是土豆炖大白菜…”
看着眼前毫无油水清汤寡水的菜饭，方常翻了个白眼将餐盒又放了回去。
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水瓶，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方常正在做着思想工作。
还好这两个月吃药的频率降低了不少，不然像刚开始那样每天都来一次，还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穿越过来也6年了，没想到混成了这个样子…真是给广大穿越者同志丢脸了。
叹了口气，方常停止了晃动水瓶。算算时间送餐的人也走远了，自己也该下手了。
正当方常准备动手时，房门却被推开了。
一个方常面生的护工走了进来，好像是刚才姓王那人送饭时在门口儿站着的那个推着餐车的人。
“今天还有一剂针剂，王哥刚才忘了，我来给你补上。”护工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根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