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假的大学生最得妈妈喜爱,胡吃海塞的第五天,我胖了五斤。
我反复量了很多次体重,结果还是一样。
那一刻,我愣在原地,欲哭无泪,我甚至不敢去看月晴姐今天给我发了什么消息。
明明差一点就达到我自己定下的标准了,明明马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健身卡的钱还给许星朗了,怎么就这么放肆了。
我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这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他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有些紧张地凑过来,问我,“失恋了?”
“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对不起你?你跟哥说,哥听明白话以后立刻就去揍他!”
我被他问懵了,抬起头眨了眨眼,呆呆地问道:“为什么要听明白话才能去揍他?”
不能直接揍吗?
“这样有证据,我打的才能理直气壮啊。”
我继续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哥更急了,“瞅给孩子难过的,不用证据了,哥现在就去揍他!”
好,揍…
等等等会?!
我眼看着我哥把门打开,只差一步他就能冲出去了,我连忙起身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往回拖,又凭借我灵活的身躯挤到他面前,把门关上,锁好。
同时大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哥无语至极,“你不用替他维护…”
“是我胖了!”
两句话同时说出,我哥从一头雾水,逐渐转变为满头黑线。
中间还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随后,我看着他眯了眯眼睛,怒气值逐渐上升,“你刚刚怎么不说?”
“我没反应过来…”我有些心虚。
我哥气得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啊你,反射弧都能绕地球三圈了,今天中午跟你说句话,好悬没明天下午才反应过来,胖几斤瞅你失落的那个样,胖就胖了,再减不就行了,吓得我以为那小子欺负你了……”
我哥嘴皮子像蹦豆似的一顿输出,我被他训得大气不敢出,只敢连连点头,“是是是。”
当他训得正激情澎湃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我失恋,这一切不都是我哥自己想象的吗?
你自己想象的,我没反应过来,然后你来怪我。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收起刚刚那副神似鹌鹑的模样,缓缓抱起胳膊,抬头直视他,面无表情,“我记得我好像没说过我失恋。”
我哥蹦豆一样的嘴突然僵住了。
片刻后他收回了掐腰的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他头上那几搓毛,咳了一声,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妈,晚上吃啥?”
“现在是中午吕砚舟,你应该问午饭吃什么。”
“啊对,妈午饭吃什么……”
我默默拎起我的狼牙棒,淡定地摸了摸我那有些炸的头发,开始满屋子追他,
“你别以为叫妈妈我就会放过你!刚才训我很爽是不是?啊?我什么话都没说挨你一顿骂,本来你要替我出头是很感动的一个事,你那个嘴叭叭叭,非得叭叭……”
“你那玩意打身上很疼的!能不能对你哥温柔点,好歹换个毛绒玩具啊!”
“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我让你骂回来行了吧!”
“别薅我头发!”
“妈!你管管她…轻点打!祖宗!”
我妈拎着铲子从厨房里出来,开门的声音让我们都下意识一顿。
随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厨房门。
锁好。
……
干得漂亮。
*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算事。
只是我俩打闹习惯了。
我也知道我哥是心疼我,但这也并不影响我因为他嘴贱想揍他。
狼牙棒只是用来吓唬他的,当我成功薅到他头发的那一刻,我便把它扔在一边了。
兄妹大战告一段落,我们俩很有默契地一起去洗手,帮我妈做饭。
吃饭的时候,我妈接到了一个电话。
此时,我刚夹了一坨蒜蓉粉丝到碗里慢慢吃,便闻声抬头,一边吃一边听着我妈讲电话。
“小渊啊,怎么了?”
小渊?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都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名字里带渊,就是我妈送饭的那户人家的儿子,叫何渊。
可是高考结束后,他们家不就说不用再送饭了吗?
这都一个来月了,又打电话来是为什么?
我离我妈最近,她的手机音量还大,哪怕是听筒模式,我也能多少听到点。
但是平时都听不太清,这一次能听清的原因,大概是电话那头声音也很大吧。
我听着何渊鬼哭狼嚎的叫,“齐姨!我想吃你做的饭!呜呜我妈做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已经变过声的成熟男声,此时此刻像小男孩一样哭喊。
莫名喜感。
那边似乎还有一道愠怒的女声,咆哮着,“你爱吃不吃!”
我妈见我俩都竖着耳朵听,便开了外放。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答话,那道女声便抢过了电话,但却全然没有刚刚的失态,反而温柔至极。
“玉梅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吧?”
我们仨都琢磨不出透他们刚刚是什么意思,但这一句,却很容易听懂也很好回复。
我妈赶紧说道:“没有没有。”
何太太,也就是陈女士,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随后便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小渊啊,最近特别想吃您做的菜,所以我们的想法是,能不能再请你回来给我们做一日三餐,这次是来我们家做,做我们一家三口的午饭和晚饭,工资我们在原先的基础上再给您加两千。”
四千加两千,那就是六千。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我妈特别喜欢别人夸她的菜,一听,眼睛都笑成了缝,“当然可以,不过工资就不用涨了,还是四千就行。”
我咬着筷子,有些不理解,哪有人主动降价的。
但我也知道,我妈一直念着何家看在我小姨的面子上无条件相信我们,而且还尽可能按照我们觉得舒适的方式来,确实是个照顾我们的好雇主。
况且,这是我妈妈的工资,她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我不干涉。
原以为何家会就此应下,没想到,陈女士很快就拒绝了,“不不不,这次做的饭比之前多了两倍,加工资是理所应当的,您就别推辞了。”
末了怕我妈不答应,陈女士还补充了一句,“小渊都饿瘦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妈常常会跟我们分享她工作时的趣事。
我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她很喜欢何渊那个孩子。
眼下,她听到何渊都饿瘦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没想拒绝何家,当即笑着应下。
紧接着,我便听到电话那边的哀嚎停止,转而变为一声超大声的欢呼。
何渊重新抢回手机,“齐姨!我明天想吃红烧肉!”
“好好好,齐姨明天给你做,还想吃什么?”
“炒笋片!我妈炒的笋片根本没味道……”
“好好好。”
何渊还想说什么,陈女士再次抢回手机,“对了玉梅姐,咱们买菜的钱还是像之前一样,你记好,我报销。”
“三口人,您每天做三个菜一个汤就好,回头我把我们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列个清单给您。”
我妈连声应下。
挂了电话,我跟我哥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冲我妈竖了个大拇指。
我妈特别开心。
没人知道,被某些“自家人”贬低了那么久的她,突然得到了认可,心里的感觉有多么复杂。
想到这,我又不受控地想到了某个人。
真烦。
但妈妈做的菜很好吃,可以抚平一切苦恼,吃着吃着,我也就不想了。
第二天起,我妈便开始上门做饭。
在经过何先生陈女士以及何渊的同意后,我跟我哥被批准,可以跟我妈一起去,帮她打下手。
我洗菜,我哥切菜,我妈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