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萱被带走了,我吓的冷汗直冒,许星朗拿出纸巾给我擦了汗,我还在抖,他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口中不住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
我靠在他怀里,刚刚强撑着的坚强一瞬间土崩瓦解,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
我真的太怕了,而且是后知后觉的怕。
被人拿着菜刀追,越跑越发现自己跑不过,但是我不能不跑,这每一种感觉,都是我回想起就会感到窒息的绝望感。
而且没有人帮我,我求救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如果不是许星朗,我又跑不过她,那么…我不敢想。
“没事了,没事了安安,我在呢。”许星朗一直念叨着,似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我的情绪渐渐稳定,在许星朗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后半句他犹豫很久也没说出来,这时,刚刚拦住我的那个男生过来了。
“朗哥,警察让嫂子去警局做笔录呢。”
我一抬头,嫂子?
我突然想到,刚刚他好像也叫我嫂子,只是我那时候全心全意都在许星朗身上,没太注意。
这……
“你乱说什么!”许星朗作势要打他,他才改口,“哦对对,学妹我乱说的,你别太放心上!”
我微微笑了笑,表示不会的,但我明显感觉到我的眼睛肿了,笑起来有些困难。
要去警局,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许星朗,想让他陪我一起去,毕竟我现在身边没有什么熟人,而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但我还没开口,许星朗就说道:“我陪你去吧。”
我点点头,“谢谢。”说完我就发现,许星朗的眼眶也很红,好像也哭过。
也对,刚刚情势那么紧急,大家肯定都很怕。
我刚坐上警车准备前往警局,我的手机就响了。
也许是刚刚受到惊吓,我心态极其不稳,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委实吓了我一大跳。
我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地跳动着“亲哥”两个大字。
我的手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一张嘴,上下嘴唇都不自觉的互相触碰,更别提声音了,我不敢接电话。
我等着手机从震动到平静,再到连续震动了几次。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调整了呼吸,接起了电话。
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刻,我哥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才接电话呢?”我哥的声音出奇的柔和,我这么久没接电话,我哥都没像平常那样怼我两句。
我强忍着喉咙的酸涩,故作平常,“我刚才睡觉呢,没听见,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啥事?”
我哥沉默了一会。
“哎你不说话我挂了,我还没吃饭呢,饿的慌。”
“等等。”
“你……没什么事吧?我怎么听你声音不太对劲。”我哥第一次这么犹豫地跟我说话。
我心下猛然一跳,但表面还是强装平静,“没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刚睡醒嗓子有点哑,喝点水就好了,你为啥会这么问?”
难道这消息传的这么快?一个小时不到,都传工大去了?
“没啥,就是我刚才突然喘不过气,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行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过两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赶紧应着,挂了电话,心情复杂。
其实我不奇怪我哥会不舒服,从小到大,我们之间总有些莫名的联系。
我们会突然脱口而出同一句话,也会不打商量就做了同一件事。
我伤心,我哥会莫名觉得这株小草好可怜。
我哥生气,我会莫名想拆点啥泄愤。
我想,这大概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吧,希望这次,我可以糊弄过去。
头有点晕,我靠在座位上,闭了眼。
做完笔录已经很晚了,我们赶在大爷关校门的前一刻回到了学校。
快到封寝时间之前,我们特意联系宿管阿姨留了门。
许是宿管阿姨也目睹了全程,愿意理解,今天的她,出奇地好说话。
提起宿管阿姨,我便想到那些旁观者,对此,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早就想通了,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敢保证我一定会站出来。
所以除了孟萱,我谁也不怪。
到宿舍楼下时已经过了封寝时间了,甚至马上就要熄灯了。
我远远地就看见许梨和江雪笙在门口等我,我一出现在拐角,她们就看到了我,向我跑过来。
她们跑过来之前,许星朗一直揽着我的肩膀,给我支持,等到她们来到我身边,才松开手,把我交给她们。
我转身冲他笑笑,“我没事了,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谢谢。”
许星朗无奈道:“你都说了好多次谢谢了。”
不,不够,救命之恩哪是说几句谢谢就能报答的。
许星朗继续道:“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害怕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我刚要开口,许星朗就回答道:“我知道,不客气。”
我微微笑了笑,“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见我还能开玩笑,许星朗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放。
进了大厅,宿管阿姨闻声出来,手上还抱着个保温桶。
我认得这个阿姨,我有时候就去跟她聊天,她应该对我是有印象的。
见阿姨直接向我走来,我有些疑惑,“怎么了阿姨?”
阿姨支支吾吾,犹豫片刻,还是把保温桶递了过来,“这是阿姨炖的一点安神的汤,我女儿小时候吓到我就给她煮这个,很有用的,你…收下吧。”
说着又补了一句,“这桶是新的。”
我看着阿姨有些抱歉的神色,微微笑了笑,接过来,“谢谢阿姨。”
世界上好人还是不少的。
“不客气。”
我抱着保温桶,许梨和江雪笙一左一右搀扶着我,上了楼梯。
我上楼梯时转头看了一眼,许星朗还在,等我到了寝室,我习惯性地去阳台,发现他还在。
他也看见了我,向我挥了挥手,我也回了他一模一样的动作,他才离开。
“宁宁…”
“宁哥…”
许梨和江雪笙一脸愧疚,唤了我一声。
我闻声走出阳台,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干嘛啊?”
江雪笙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宁哥,都怪我,我今天非要绕远去那家店吃饭,不然我们能早回来一点的,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宁宁,也怪我,吃饭的时候拍照拍太久,耽搁了时间,不然我们回来,你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错的是拿刀的人又不是你们,你们干嘛道歉。”
江雪笙眼眶红红的,哽咽着,“可是都没人帮你,要是我们回来就不会这样了。”说着,开始掉眼泪,越说声音越小。
我擦了擦她的眼泪,抚着她的脸,“好了好了不哭了,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自责,知道吗?”
见许梨和江雪笙还是一脸愧疚,我无奈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快去睡觉吧,不早了,我困了。”
我把许梨和江雪笙推到各自的床前,随即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