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卿微微闭眸,脑海里闪过陈御史事迹和行为举止,倏地睁眼道:“陈御史是个左撇子,而陈雪年是右手临摹伪造,撇捺横竖之间看似一致,着力点却不一样。”
“陈御史必是认出假密信,猜到这是假李全,一箭杀之。可他方才却没揭穿假李全,是想秘而不发,顺势而为,扰乱我们布局。”
“他识破李全假身份与密信,却不打草惊蛇,假意让我们误会计谋已成。若我们真觉得计谋已成,便会掉以轻心、形势判断错误,而陈御史便可我们失策时,给予致命打击。”
江行危唇角微翘,扶云卿与他想到了一处。
祁承翊墨眸如静谧温柔的海,流露赞赏,安静凝视扶云卿。
扶云卿问道:“不知殿下与江大人何时识破陈御史是左撇子?”
“方才他伸出车窗接信之时,右手无茧且光滑,左手却虎口厚茧、骨节更为粗大、故而必然惯用左手。”祁承翊回忆那一幕。
人居高位便不想暴露短处,陈御史有心隐藏左撇子之事,探子也极难知道真相。
祁承翊薄唇微勾,似是有笑的浅浅弧度,寒眸却是淡漠:“江大人如今可是与我们一条道上的人了。”
江行危先是不语,随后只道:“我与扶姑娘是同道之人,与殿下是否同一条道还尚未可知。江某只与真相一条道。”
他本公正廉明,只在乎案情真相,从不在乎党派之争与利益捆绑。
见他不识趣,祁承翊也不恼,啧了一声:“江大人行事高尚,可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选择的。从你撞见李全出逃镇抚司、查先皇后母族冤案开始,陈御史一党便已将你列为该杀之人。这条道,你不想与我一起,也要与我一起。”
“你明日,必被刺杀。”祁承翊道。
江行危眉梢蹙了一瞬,随后恢复镇静:“那就不劳八殿下担心了。”
扶云卿目光落在祁承翊身上,虽然面无异常,心里却泛起微妙猜疑。
为何祁承翊从不称先皇后为母后?也不称前兵部尚书为外祖父。
从称呼上来看,祁承翊仿佛与他们并不亲切。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脑子里炸开一个疑团:或许眼前的祁承翊,并非真正的废太子?
祁承翊伸手在扶云卿眼前晃了晃:“盯着我看,是觉得我格外好看吗?”
扶云卿猛然回神,瞬间脸色涨红。
他眸眼深邃,勾着唇,似笑非笑:“卿卿耳朵红了。”
“是、是冻红的,今夜太冷了。”扶云卿在他似笑非笑、似撩非撩的目光下,慌得急忙转身,险些一头撞在树上!
好在江行危急忙伸手覆在她额前,便也就结结实实撞在他掌心里。
扶云卿三人走在江边,正打算各自回家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