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愿让父亲陷入两难,父亲也决计不会投降,所以臣女——”
“用袖中匕首,一刀刺穿女干细胸膛。”
“血溅白裙,臣女还记得,女干细临死时的震惊目光。他们从没想过,臣女虽年幼、却习过武、会杀敌。”
“臣女与母亲挣脱桎梏,父亲带兵救下我们。”
“事后却有人议论,臣女十岁杀人,太过骇俗。”
“臣女父亲却说,我乃将门嫡女,女干贼侵略,十岁亦有保家卫国的赤子之心,当击鼓赞扬。”
祁岁安眼前仿佛浮现,十岁小云卿杀敌救母的场景,忍不住眼圈微酸,情绪被感染,也有些心疼道:
“扶将军佑国疆土,功不可没,从军之人及其家属,皆是功臣。祁国正是有万万个扶家这样的人,才能撑起繁华国土。若祁国允许女子参军,云卿,你必定是最出色的女将。”
这话像一丝火焰,点燃扶云卿心中的火种。
扶云卿压住心里疯狂的不安分,和一些欲破土而出的想法,举止沉稳,内敛从容道:“殿下谬赞,臣女不敢妄想——”
“云卿你在说谎。”祁岁安道。
扶云卿心中一乱,略有些诧异,长公主如何看出……
祁岁安那双温柔漂亮的秋水眸,盈着动人笑意:“我很欣赏你。有朝一日,你需要本宫助力,本宫会为你挺身而出。”
扶云卿心中微震,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为何对臣女,这般相帮——”
祁岁安眸中浮现深邃,打断道:“因为,我羡慕你,想成为你,所以就很喜欢你。”
这话如蜜枣坠进扶云卿心中,咚地一声。
祁岁安似感慨,似无奈,又好似有那么一丝不甘心,缓缓说道:
“本宫自幼脆骨病,莫说骑射,就算摔一跤也极有可能骨折重病。本宫好似层层软缎保护的脆琉璃,被保护久了,也想看看皇宫之外,是什么样。”
“皇城极尽富贵奢华,可日子太久也会厌烦,你知道被囚于樊笼的金丝雀吗?我知皇兄皇嫂是为保护我,不许我出宫,怕我遇险。但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哪怕摔得头破血流,我也不后悔。”
“我羡慕你,像自由搏击苍穹的鹰,能骑烈马于疆场上、手挽雕弓、一箭射穿红狐。太飒啦,我此生怕是无望!”
扶云卿知道自己不该,但心底还是涌出一股冲动:“殿下,明日随喜街夜市,灯会如龙、琳琅满目,臣女愿护殿下赏灯。”
祁岁安眼底瞬间冒出好多小星星,忍不住激动地攥住扶云卿衣袖:“好。明日我女扮男装,与你同去随喜街。”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出高墙红瓦的深宫。
……
第二夜。
祁岁安女扮男装,乘坐扶云卿的马车出宫。
随喜街十字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夜空缀满繁星,烟花璀璨炫目,梅树暗香浮来,男女老少皆笑容满脸。
河畔边热闹欢快,人们围绕篝火,手挽手踏歌而舞。
擅杂技者,脚踩风火轮、口吞长剑、鼻喷烈火。
列阵有序的摊贩货物琳琅满目、稀奇古怪,让人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