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初搜集扶兴业女干辱少女的证据,也算是替宋英报了仇。可宋英是福嬷嬷的孙女,福嬷嬷毕竟是老夫人几十年的心腹,她们会不会倒打一耙,反过来对付姑娘?”
扶云卿咬着豆干,没有说话。
甜盈紧紧皱眉,颇为忧虑:“姑娘想好如何应对老夫人要敲的登闻鼓了吗?”
扶云卿舔了舔指尖上的豆干残屑,对美食感到颇为满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走进书房看书。
一时间,甜盈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是有主意了还是没主意。
甜盈忧心忡忡地哎了一声。
……
第二日,晨。
甜盈步履急切地闯进房中,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当真去敲登闻鼓了!”
扶云卿手枕着脖子,正抱被睡觉,闻言,美眸慵懒一睁,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知道了,先为我梳妆吧。”
掐算时辰,登闻鼓一敲,不出半时辰,便有人宣她觐见。
扶云卿青丝散在腰际,美眸沉静如古潭,凝视镜中的自己,神思逐渐飘远。
今日对簿朝堂,不好应对。
甜盈为她取来一条紫裙,扶云卿玉手拂过衣橱,从里挑了件简单的素白长裙,又从簪匣里挑了白玉兰花,她淡淡道:“父亲战死,还在丧期,装扮从简,越素越好,妆容要柔弱憔悴些。”
如此,才能引起满朝文武的怜悯。
她需要巧借他人怜悯,一木撑危楼。
今日腊月二十八。
除夕将至,青砖红墙的宫道铺了一层薄薄小雪,宫女们正在打扫。
飞檐翘角,宫殿鳞次栉比。
撒盐似的小雪,纤细翻飞,落在扶云卿的流苏髻上。
她今日穿得单薄,一身素白长裙,衬的纤瘦身段愈发孱弱,长发绾成简单的垂发流苏髻,只簪着一朵白玉兰,素到不见其余颜色。
扶云卿抬袖,轻咳了几声:“咳、咳……”
就听见身后隐有宫人悄声议论:
“扶大姑娘四年前丧母,不日前丧父,弟弟又病重,真是可怜。”
“如今还被祖母敲登闻鼓状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瞧瞧,人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扶云卿掩面轻咳,俨然病重之人,精神也恹恹的,刚走到金銮殿,便看见身穿诰命吉服的老夫人,绛紫仙鹤补子长袍、金丝珠翠羽冠、虚束革带,站在风雪里,手拿鼓槌,一下又一下敲响紧绷的牛皮鼓面。
登闻鼓响彻金銮殿。
为了护住扶兴业,这老婆子,还挺倔。
“宣——”
大内总管奉安手拿拂尘,高声通传:“扶老夫人及扶家大姑娘,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