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小林芽衣双手合十，朝黑川远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罢，她拎起男人的衣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废旧仓库。
“事情又回到了起点。”黑川远航耸了耸肩膀。
“黑川先生，我听说十年前的可乐投毒案到现在都没有破。”夏油杰突然突兀地问道。
“诶？是啊，我研究过那起案子很多遍，至今仍然没有一点头绪。”黑川远航叹了一口气，道，“警方当年完全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你觉得十年前的可乐投毒案和最近发生的三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吗？”夏油杰继续问道。
黑川远航摩挲着下巴，道：“这很难说。虽然两起案子的犯案手法相同，但却不能解释凶手为何在十年内都没有犯案，却突然在十年后心血来潮再次犯案。”
“那黑川先生觉得最近的这三起可乐投毒案是模仿犯罪的可能性有多大？”夏油杰面色平静地开口。
“嗯，这倒的确是一个思路。唯一解释不通的是，那根在饮料机上莫名出现的手指，以及凶手为何要让吉冈阳太将一瓶没有毒药的可乐放在饮料机上。”黑川远航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黑川先生，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呢？”
“怎么说？”
“如果宿傩手指的出现和可乐投毒案其实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呢？”
“你的意思是说，宿傩手指只是凑巧出现在了可乐投毒案的现场？”黑川远航单手托着下巴，思忖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可能的思路。”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案件卷宗，发现找到宿傩手指的那台饮料机位于一幢新开业的写字楼的后门处。因为写字楼暂时只有少量的公司入驻，所以出入的人并不多。”夏油杰分析道。
黑川远航环抱着手臂，立刻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你怀疑有人在饮料机那里秘密交接宿傩的手指？”
顿了顿后，他又继续说道：“说起来，在我们找到那枚手指的时候，它被放在饮料机和墙壁的夹角处。如果不是我们因为可乐投毒案的关系，根本不会有人仔细搜查饮料机的顶端。”
嘀嘀嘀——
就在这时，黑川远航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莫西莫西。”他接起电话，懒洋洋地开口。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黑川远航的表情有些戏剧化，还不断地给对方提问。
半晌后，他挂断了电话，转向夏油杰和五条悟：“抱歉，我想我们很有可能之前查错了方向。”
“诶？什么意思？”夏油杰黑紫色的凤眸微动。
“刚从京都警察本部那边传来消息，警方已经确认吉冈阳太，就是那个大胡子是十年前可乐投毒案的凶手。”
“诶？怎么可能？悟的六眼是不会看错的。”
“如果吉冈阳太没有直接杀人呢？”
“什么意思？”夏油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十年前，警方其实在投毒的可乐瓶盖上发现了几枚残缺的指纹，但鉴于那时落后的电脑技术，加上没有找到合适的嫌疑人进行比对，因此并没有查到指纹的主人。
“随着电脑技术的进步，警方将这几枚指纹进行拼接，并和吉冈阳太的指纹进行了对比，确认了可乐瓶盖上发现的指纹属于吉冈阳太。”黑川远航解释道。
“那为何悟没有看到吉冈阳太灵魂上的黑气？”夏油杰摇了摇头，道。
黑川远航眉头深锁，回答道：
“吉冈阳太在确凿的证据下，承认了自己十年前因为年轻觉得好玩模仿小说里的情节犯案。他故意将氰化物注入到可乐瓶中，然后在街道上随机找一个人，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悄悄将可乐放在饮料机顶。
“这也是他为什么多次犯案都没有被发现的原因。那时街道上的摄像头并不多，而警方根据证人的证词也没有找到同时在多起案发现场出现的嫌疑人。后来，因为案子越闹越大，吉冈阳太决定放弃这一游戏。”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接受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的钱，将一瓶无毒的可乐放在了饮料机顶？”夏油杰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哈，关于这一点就更有意思了。吉冈阳太害怕最近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使得警方重启十年前的案子，于是便赶到京都来一探究竟。”
黑川远航抿了抿唇，道，
“结果好巧不巧，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突然在街道上递给他一瓶可乐，让他放在饮料机顶。为了不让警方怀疑自己，吉冈阳太将可乐偷偷换成了无毒的，打算事后跟踪那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谁知被我给抓了个正着。”
也就是说，吉冈阳太在警局不算说谎，他的确和最近京都发生的几起可乐投毒案无关，只是没有说出事情的全部而已。
真是无巧不成书！
夏油杰不由得感叹。
“那最近京都这几起投毒案的嫌疑人有找到吗？”夏油杰问道。
“还没有，不过这个人既知道吉冈阳太十年前犯案的细节，又故意在十年后模仿犯案，必然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目前警方正在排查吉冈阳太身边的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黑川远航掏出一支烟，随意地点上，却只是将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
“黑川先生，山口组能不能查到已经入驻那幢新开业的写字楼的公司信息？就是吉冈阳太被抓的那幢写字楼。”夏油杰心念一动，问道。
“这很容易，你怀疑接收宿傩手指的人在那幢办公楼上班？”黑川远航一边点头，一边掏出了手机。
十分钟后，他挂断了手机，朝夏油杰晃了晃，一挑眉毛：“我查到的信息恐怕比你以为的要有趣很多。”
二十分钟后，夏油杰、五条悟和黑川远航在一条小巷子口堵住了两个人。
“夏油君，你的这只咒灵比最先进的跟踪设备还要好用啊！”黑川远航吐出一口烟，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
“即使没有咒灵壁虎，悟的六眼也能够很快找到他们。”夏油杰冷声开口。
“你们……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小林芽衣惊讶地后退两步，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她身边站着的人正是之前被她叫做“哥哥”的男人。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了。”夏油杰凤眸中透出冷意，“你虽然急中生智，找了一个似乎十分合适的理由解释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温泉宾馆，但你仍然留下了很多疑点。”
“哦？洗耳恭听。”小林芽衣面色平静。
“首先，虽然闯入宾馆、打伤黑川先生的不是你，而是你这位画蛇添足的所谓‘哥哥’，即使黑川先生没有看见他的正脸，但通过背影也能猜出了七八分。”夏油杰凤眸眯起。
“这只是一个可能的疑点，但并不能说明我和宿傩的手指有关。”
“不错，的确不能。第二个疑点是你和你的这位‘哥哥’隐瞒了咒术师的身份。关于这一点，根本不可能逃过悟的六眼，在东京游戏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仍然不是确凿的证据，隐瞒咒术师的身份可以有很多种原因。”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大约在一周前开始在那幢新开业的写字楼内实习，就是找到宿傩手指的那幢写字楼，而你的这位‘哥哥’又恰好是饮料售卖机公司的一名上货员，服务的片区刚好包括那幢新开业的写字楼。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夏油杰的声音清晰，不带一丝温度。
“呵呵。”小林芽衣冷笑两声，并没有反驳。
夏油杰继续分析道：“你的这位‘哥哥’也不姓小林吧？根据饮料售卖机公司的员工记录，他叫井上雄彦，是被咒术界登记在案的一名诅咒师。”
“让你们猜到了又如何？”小林芽衣一个闪身，速度十分惊人。她转瞬之间就移动到了黑川远航的身后，一柄小刀抵上了黑川远航的太阳穴。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五条家这位大少爷的厉害我是听说过的。”
小林芽衣勾起嘴角，
“我还没有自负到觉得就凭我和雄彦哥哥就能对付得了五条家的六眼。但，我想就算是整个咒术界也不想和山口组为敌吧？”
“你想怎样？”夏油杰瞳孔瞬间缩成针芒。
“不想怎样！只要你们今天放了我们，我自然会留下这位黑川先生的性命。”小林芽衣说罢朝井上雄彦一点头，两人不动声色地朝小巷子口移动。
“杰，放帐！”
一直没有出声的五条悟上前一步，嘴角不断上扬，咧开到了最大的弧度。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京都御所附近，你也不想毁了这些古建筑吧？”小林芽衣身体肌肉紧绷，本能地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小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你觉得我会在乎？”五条悟勾起右边的唇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小林芽衣闻言愣怔了一下，手中的小刀一顿。
趁着这个空档，黑川远航一低头，伸手抓住了小林芽衣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少女直接摔在了地上。
井上雄彦见状刚准备调动咒力前来帮忙，忽觉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苍蓝眼眸。大脑被无数的信息塞满，一阵头疼欲裂袭来，让他只能呆立当场。
待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井上雄彦发现自己正站在小巷子口，手臂被两名穿着黑衣、高大的男人架着，而小林芽衣和自己的境况一样。
刚才对方是展开了领域？
十七岁就能完全展开领域是可能的么？
井上雄彦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见那位姓五条的白发少年此时正双手插兜，若无其事地站在黑衣人身旁，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待黑衣人将小林芽衣和井上雄彦带走之后，五条悟十分自然地攀上了夏油杰的肩膀：“杰真厉害，居然这么早就猜到小林芽衣有问题。”
“悟，一个少女无缘无故地从东京跑到京都，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温泉酒店偷东西，这难道还不可疑么？更何况，黑川先生在看见井上雄彦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在宾馆里袭击你的人吧？”夏油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黑川远航。
“呃……并不是很确定，但的确有此怀疑。”黑川远航耸了耸肩。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在他的身边停下，黑川远航朝夏油杰和五条悟挥了挥手，躬身坐进了轿车的后排。
待黑色轿车渐行渐远之后，夏油杰轻笑一声，道：“悟，你们这种大家族的少爷是不是每天都很无聊，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诶？”五条悟挑了挑眉毛，“自然不是！我只想和杰待在一起。”
“嗯，悟，我很抱歉地通知你，如果你现在打车去车站的话，还能赶得上和唐泽龙治医生、硝子和七海他们会合。”夏油杰主动忽略掉了五条悟话语中明显的暧昧意味。
这样就好！
夏油杰说服自己道。
“那我们去车站前能不能先去一趟甜品店？”
“你打算去哪里？”
“我知道京都有一家餐厅的荞麦面特别好吃。”
“你不是要去吃甜品么？”
“这间餐厅的隔壁就是一家喜久水庵的专卖店，我们可以先去买喜久福，然后再去吃荞麦面。”
“那我们恐怕赶不及去车站了哦！”
“没关系，那就让唐泽医生他们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