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台寺事件经京报报道,立刻就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不满足于报纸上的只言片语,纷纷展开想象。
有的说林军与清军都打了起来,死伤无数。有的说恭亲王奕?不满被夺权,私下里培养死士,意图造反。有的开始传言戒台寺已经成了脏污纳垢的娱乐场所,堪比八大胡同的青楼。
总之,朝廷的脸面被败得精光。
次日,慈禧宣召军机处大臣及刑部、兵部众人,一起来商议处理办法。舆情汹涌,必须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哪里知道,一开口就成了甩锅推诿的大会。恭亲王奕?道:“这本来就是栽赃陷害,我一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上次府中被盗,为了补贴家用我还欠下户部大笔银子没还,哪里来的钱买武器养死士?”
刑部尚书张之万道:“臣连夜审讯恭亲王府的护院家丁,他们对此事知之甚少,只是北宫院的管家,以每月十两银子的价格租借给外人几间库房,占些小便宜。谁知道那伙贼人外面放着山货,下面挖了暗室。”
奕?道:“对对对,就是这样。都是这帮狗奴才贪图钱财,狗仗人势。”
张之万继续道:“戒台寺部分僧人仗着恭亲王的护持和皇家寺院的名头,抢占民间田地,放印子钱,暗地里还组织打手,已然成了当地一霸。民怨沸腾,今天一早就有数十份状纸告到顺天府的。更有甚者寺院内部有专门的娼妓厢房供僧人淫乐,败坏皇家声誉。”
奕譞甩锅道:“这就对了,定是这帮贼和尚逐渐做大,开始培养势力,阴谋行刺皇上太后。”
张之万没有理睬他,继续道:“经查,兵部武选司满族郎中并不知情,只是依惯例签字。主管此事的汉族郎中收受锐健营参将贿赂,以销毁老旧兵器的名义发出武器调令。行至半路遭贼人抢掠而去,武选司对案情隐匿不报,理应追责。”
兵部尚书道:“臣御下不严,请太后皇上治罪。”
慈禧道:“这事儿啊既然发生了,该治罪的自然会治,我只关心主谋是谁?”
张之万道:“目前刑部审讯的证词相互佐证,而死士已全部被灭口,身上也没有可证明身份的标志,臣实在查不出来背后主使。”
奕譞道:“这次用查?肯定就是戒台寺的方丈,就凭戒台寺一年收到的香火钱、朝廷赏赐、寺产田租都赶得上河南一个府的税收了,离北京那么近,有钱又有兵,闲的没事,干脆造反得了。是不是,韩大人?”
韩林心道,你个王八蛋,在这儿跟我指桑骂槐的。你甩锅,那我就把锅再捡起来好了。道:“臣觉得,兹事体大,只推给一个寺院,未免也过潦草。不如将兵部那几个蠢货好好收拾一通,挖一挖他们的后台,刑部要是没什么审讯手段,就把人交给我。三日之内不挖出来几个王爷贝勒什么的,算我没本事。”
奕匡道:“韩大人,你这是要借机整人啊。太后,此事万万不可牵连过大,咱们满族人才匮乏,经不起折腾了。就像前明朱元璋的四大案,汉人那一套用起来,动辄就是一两万人。”
慈禧道:“嗯,刑部还是值得信赖的,张之万,你将详细卷宗呈报上来,军机处讨论一下,该抓抓,该杀杀,既然都死无对证了,就赶紧结案,南方战事焦灼,不可牵扯过多精力。另外,军机处工部尚书孙敏汶事务繁忙,免去军机大臣的差事。韩林休养多日病情康复,即日起入值军机。”
太后一插手,事情便定下了基本调子。军机处要议的便只是处理办法了。军机处这就剩下世铎、奕譞、韩林、阎敬铭、奕匡、李鸿章六个人。世铎是个吉祥物,主要的争斗双方便集中在奕譞和韩林身上。
经过半日扯皮争论。最终将结果上报,经查,戒台寺方丈豢养死士阴谋推翻朝廷,勾结兵部腐败分子,得知大量武器的运输路线,派人抢劫。拟判处凌迟。
戒台寺多有作奸犯科,破坏法度之徒,交顺天府依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