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带着那安径直翻入了山谷结界之中。
“那安!”在外的众人皆是一惊,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人影是谁。
但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又一个人影跟着摔入结界的二人冲出,随即又是两个,三个。最后便只剩下了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发小男孩还站在原地,他冷冷的注视着愣在原地的凌菲一队众人,一字一句的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帮忙?”
稚气未退的童音在此刻听来是那么的刺耳,漂亮的小脸上也满是愤怒。
“我们···”凌菲有些愣住了,她下意识的想反驳不是他们下的手,但看到毫不犹豫随那安冲入的众人顿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人是你们带来的,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艾尔此时的气场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凌菲竟在她的压迫下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横炼则向前半步微微将凌菲护在身后,他并不是觉得他们占理,他只是不能允许任何人有伤害凌菲的想法。
尴尬归尴尬,凌菲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艾尔话中的指向性,他很清晰的说了:人是你们带来的。
他们带来的,却并不属于他们。凌菲下意识的向后看去,果然发现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众人中少了一个人——弘成。众人此时也终于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向四周张望,想要找到弘成的身影。
见众人反应过来,艾尔也不再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而是走到已然变回原型面露担忧的干桂身旁。
“他们会没事的吧。”干桂看向结界的方向喃喃说道。
“他们会没事的。”艾尔也再次重复道,语气充满笃定。
那安被弘成带着滚落山崖,虽然身体不受控制,头也有些昏胀,但她却并没有因此丧失理智。
她右手抚过手腕上的银镯,一把短刀瞬时化形而出。那安抄起短刀,用刀背狠狠砸向了弘成的右肘。
痛呼声在耳边响起,弘成顺势放开了双手。反正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也不用再抓着那安不放了。他就是要眼前这个女生进入结界,他要让柒业知道,在生死面前,什么搭档,什么羁绊都只是虚无!
在弘成放开那安的瞬间,他便看到一只手臂轻松的捞过那安将她拥入怀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后背就遭受了一记重击,原本就在下落中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谷底的地面上,引出不小的震动。
“你··你们···”看着轻松落在自己眼前的一男一女,弘成强撑着摔得有些麻木的身体站起。
柒业却没有看他。
他将那安放在地上,稍微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明显伤口后,这才终于收回手,缓缓转头看向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弘成。
接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他狠狠的掐住弘成脆弱的脖颈,撞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树干随即发生剧烈摇晃,落叶散了一地。
弘成险些被这一下直接撞晕眩过去,他完全没有看清柒业的动作,他只知道此刻自己的脖颈泛着火辣辣的疼痛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柒业!”那安迅速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叫道。
她倒并不是同情这个叫弘成的人,只是不想让他一时冲动失手杀了眼前这个人。为了这种人而弄脏手,那完全不值得。
柒业却没有将弘成放开,只是继续将他扣在树上,眼神冰冷的注视着他。
弘成也没有挣扎,他双手掰住柒业限制住他颈部的手,不仅没有丝毫畏惧,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什么都不懂···在死亡面前,在真正的恐惧面前,你所在乎的,所珍视的,都只会化为乌有!没有人可以逃掉···”
“我不会成为你。”柒业漠然的回道,随后又微微的抬起头。
此刻他的身后已不止站着那安一个人,宋梓琪、宋梓仪、皮尔森、岳骨、栖流,他们都来了,带着疯狂,带着冷漠,带着厌恶,带着不理解,带着失望。他们就这样静静立在他的身后,宛如可靠的壁垒,随时准备给与眼前这个人最有力的支持。
“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柒业一字一句的说完最后几个字,随后右手用力,被掐出脖颈的弘成就此瘫软下去,陷入了昏迷。
“小研究员还真是心软,面对这种人就不该留手。”宋梓琪不屑的瞟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弘成,脸上疯狂的笑容丝毫不改。
“他还有用。”柒业只是随意的答着,丝毫不再看这个令他厌恶的人类。
“你担心我们会打不过。”皮尔森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问道。
“只是留着杀鸡儆猴而已,就这只七成虚影还不至于。”柒业的话中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在说从未认识过的人。
岳骨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弘成,摇摇头用万分不理解的口气说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本不该如此。”
他们同届的所有人都对弘成贾蜜二人的印象很不错,比所有人略大几岁的弘成和贾蜜就像哥哥姐姐一样,耐心又平等的面对着每一个人。对于几乎没有亲人的训练营孩子来说,弘成和贾蜜二人就是他们的亲哥哥亲姐姐。是他们除了自己和搭档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唯二需要牵挂的人。
弘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温和而又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这样陌生。
柒业看了一眼面露痛苦的岳骨,用冷漠而又低沉的语气说道:“从他杀了贾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杀了贾蜜?岳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着双眼看向静静立着的柒业,似乎是在期待自己只是听错了。一向冷漠的栖流此时也面露惊讶的抬眼看向柒业,即使是他,也无法完全撇清和弘成贾蜜二人的关系。虽然生性高傲让他不屑于接受来自其他人的关心,但他也一直将弘成和贾蜜二人放到了一个不想去触碰和亵渎的位置。
对他而言,这二人也无疑是特殊的。
见到二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一直只是旁观的宋梓琪却突然开口了:“与人类战斗造成的伤痕和与虚影战斗可完全不一样。”
说到这宋梓琪瞟了一眼躺在树下的弘成,他此刻的颈部有明显的被掐出来的红印。除此之外,他的手臂上,身上都有大小不等的细微伤口,这一看就是出自短刀等利器的手笔。在他的手腕处还有明显的几处抓挠痕迹,这大概是他杀的那人用尽最后力气所做的挣扎痕迹吧。还有他身上隐隐看得出轮廓的脏污痕迹,没猜错的话也是被人踢出来的。
“皮尔森也注意到了吧。”宋梓琪说着目光挪向站在她身边的皮尔森。
“以前在兵团时也有过不少和人战斗的经验。”皮尔森没有直接回答宋梓琪的疑问,但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是向着宋梓琪的。
岳骨和栖流都只能沉默,他们不是什么正式的战士,只是机构为了对付虚影而特别专项训练出来的战斗人员。他们长这么大都从未与人动过手,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是与人战斗才会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