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蹲下身子,瞧着紫衣男子惧怕的模样,甚是好笑:“高回,我没有向齐王告发你,你今日结局早已注定,从你为靖王卖命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高回猛地抬头,朝薛婉婷看去,看着薛婉婷的样子像是在看着某个怪物,一股寒气袭入他五脏六腑。薛婉婷什么时候知道他背后之人是靖王的?还是她一直都知道?
薛婉婷没有理会高回投来的目光,站起身同高回拉开了一定距离,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靖王为人虚伪自私,多疑无情,你虽替他卖命,他却不过是把你当作一条狗。”
“你刺杀太子暴露了身份,为了不被人抓到把柄,可不就只有将你灭口吗!”薛婉婷活动着手腕,许久未用这么大的力道了,一时间竟还有些不大习惯。
高回狐疑地看向薛婉婷,他怎么觉得薛婉婷好似同靖王很熟一般。
说着又见薛婉婷话音一转,带着几分调笑:“他那样一个自诩清高之人,竟被一个男人日日夜夜惦记了数年,甚至找了一个气质身形都极为相似的人留在身边。你说你要是他,会怎么做呢?”
“你自以为自己将阿金养在身边无甚不妥,你又怎知你身边没有靖王安排的眼线呢?他是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
“你是如何得知……”高回像是被人扯掉了遮羞布,置于烈阳之下,被人审视他的阴暗,面上神情复杂。
薛婉婷打断高回的话:“得知你背后之人是靖王?还是得知你夜夜搂着同靖王有几分神似的阿金,幻想着怀中的阿金是你日思夜想的靖王?你无需管我是如何知晓的,你现在只需告诉我,你想活吗?”
高回已经破罐子破摔,打也打不过,自以为的秘密也早就被薛婉婷知晓得一清二楚,他秃然地靠在墙上,倒是让人看出了以往的几分潇洒。
“我自是想活的,难道你不想?”高回将掉落在脚边的瓷瓶抛给薛婉婷,“里面还有一粒,不过也就只有这一粒了,我所有的府宅都被齐王的人守着,我进不去。”
“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齐王对你还是依旧?”高回上下打量着薛婉婷,薛婉婷的穿着和佩戴虽然看着不起眼,但用料和做工却是一样金贵精致。
薛婉婷接过瓷瓶,又将瓷瓶抛了回去:“失忆前我还有可能是你暗中培养的习作,失忆后我便只是齐王府中的侍女了,这你倒不用替我该考虑了。”
高回不得不再次被薛婉婷的手腕和谋略折服,原来从一开始,薛婉婷便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可这样一个女子,为何费劲心思通过他去到齐王府?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薛婉婷从袖中也掏出一个瓷瓶,扯开瓶塞,从里面倒出好几颗黑色的药丸,也不管自己的话给高回带来了多大的震撼,笑道:“我这倒是还有许多,要是你想要,都拿去也行。”
高回面上是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先不去想薛婉婷为何会有那么多的解药,但他是真的被薛婉婷给耍了,先前在他面前的所有,竟都是薛婉婷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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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薛婉婷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不少,顺势又将解药装了回去。
这!高回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何是好,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怎么有这么多解药?”高回疑惑地问道。
“哦,我拿着解药找人研制的,没成想还真成功了。”薛婉婷一边将解药塞进袖中,一边道,“不过我的解药与你手中的不同,我这吃上一颗便能将那毒彻底地解了。”
高回真的这辈子第一次感到这么大的挫败感,他找人费劲巴拉配制的毒药,竟叫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他咬了咬牙:“所以阿金几兄弟的毒也是你解的?”
薛婉婷点头,随即问道:“阿金他们走了?”
高回本想发怒,却又想到现在自己不过是刀俎之肉,哪还有资格发气,随即说道:“嗯,在我带人去岭北埋伏太子的时候,阿金便带他的兄弟逃走了。”
“先前我还想着阿金几个总会忍不住要回来找我要解药的,可直到现在依旧不见他们的踪影。”说着,高回看向薛婉婷,似乎是埋怨:“现在我倒是全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和阿金那般好了?”
薛婉婷笑了笑:“日子久了,总能见到的,更何况他本就一心想要离开,我也是真心为他谋划,他知道的。”
眼前浮现出阿金之前的种种,薛婉婷看着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高回:“更何况,他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高回一愣,随即转移话题:“你能帮我逃过追杀?”
薛婉婷摇头:“不是我,是你自己。”
高回不明白了:“此话怎讲?”
“我会派人暗中护送你进南安。”薛婉婷道。
高回看向薛婉婷,再次以为自己被耍了:“靖王的人在追杀我,去南安无异于自投罗网!薛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越是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反而越是安全,靖王他一时半会儿是想不到你会去南安的,后续我也会找人伪造成你已身亡的证据,你安心去南安便是。”
能护送他去南安已然不易,现下更是轻描淡写地便能伪造他身亡的证据,高回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谜团:“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高公子莫不是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薛婉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将高回的思绪拉回。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被人追杀的亡命之徒,朝不保夕,侥幸能保住一命已然不易,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薛婉婷还是这样,一句话便能直击人心。
想通了关键,高回也不再扭捏:“还请姑娘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