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美好的午休时光,铁门上爬满了两侧围墙上生的爬山虎,蜘蛛小姐正在享受她的午间甜点。
涂满鲜红草莓果酱的辣条,被十六只修长纤细的、毛茸茸的腿优雅地撕成数段,送入那排闪着寒光的正咀嚼的啮齿中,令人牙酸的骨头嘎嘣脆响,草莓果酱淋漓滴下。
“哦,多么聪慧伶俐的小姐,她一定比别的蜘蛛聪明九倍。”
秦九绥双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那九颗各有姿色的脑袋,挤在一副庞大的蜘蛛躯壳上,男女老少,飞禽走兽,也算进化以来第一次生物谱大团圆了。
随着她进食的动作,九颗脑袋旁,一颗肉球正在鼓出,细小的鳞片缓缓覆盖,赫然一颗不成型的蛇头正在形成。
秦九绥搓了搓下巴,一脸钦佩:“如此看来,这位蜘蛛小姐还是位疯狂的头颅收藏家。”
“簌簌——”
草叶被碾压的细碎声响,吸引了正在进食的九头蜘蛛。
手臂粗细的蛇尸已吃了大半,剩下部分被仓促吞入一张蟾蜍头的嘴中,密密麻麻的眼珠子随着九颗半脑袋的转动而在眼眶中滴溜溜打转,聚集在秦九绥身上。
两目相对,哦不,或者应该说是数目相对……
秦九绥盯着远处滴溜溜直转的数十颗眼珠,赤红中倒映着他微不足道的影子,以及一块庞然大物。
破裂的砖石在蜘蛛腿下不堪一击,随意一划便已碎了七七八八。
九头蜘蛛伏下身,覆盖着黝黑绒毛的腹部紧贴着地面,针尖大的瞳仁死死锁定,倒映着一滩血红,叫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种戒备恐惧的防御姿势,秦九绥不需回头,便知身后定是来了某位蜘蛛小姐敌不过的大家伙。
比如plus版的草莓果酱派——一堆看不出形状的血肉泥怪。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袭来,秦九绥吞了口唾沫,赶在血肉泥怪裹他一身前匆匆缩回了脑袋,蜷缩进逼仄的地道中。
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地砖崩裂炸碎,伴随着刺耳吵闹的惨叫各式各样,逐渐转为沉闷的哀嚎,最终在咕噜咕噜的蛹动声中归于一片死寂。
秦九绥刚探出头,瞬间被黏糊糊的恶心触感盖了满脸,同时,强大的吸力从头颅传来。
那滩草莓果酱派居然要吃人!还是吃他!
软烂的血肉化作无数触手,争先恐后地往鼻腔和耳朵中钻,甚至连眼眶也似乎钻入了细小的触手,挤得眼球胀痛,强烈的窒息感和诡异的侵入感笼罩心神。
秦九绥手脚并用,指甲死死掐进厚重的地道泥土,以一种拔萝卜的姿势向地道奋力拔着自己正被侵犯的脑袋。
“噗通——”
摔了个四脚朝天,秦九绥来不及检查屁股是否开瓣,连忙伸手抱住想要逃出地道洞口的那堆血肉。
软烂的血肉泥怪如临大敌,化身蛮牛翻滚,挣扎的动作极其剧烈,撞得本就脆弱的地道哗哗往下落着泥沙。
血肉泥怪仿佛被地道困锁,一时逃不出,反而被秦九绥扯着往地道里陷,而地道也无法完全压制血肉泥怪,在它剧烈的挣扎下,地道崩塌在即。
电光火石间,秦九绥想起具有头颅收藏癖的蜘蛛小姐,福至心灵,下一刻,张开嘴朝着血肉狠狠撕咬下一块。
并非想象的腥臭肉质,而是吃铁锈味果冻的触感,入口即化,鲜嫩多汁。
身上并无任何异样,没有同血肉泥怪长出肉瘤似的赘生物,若真要说,或许下腹涌上一股热流勉强能算。
大补!
眸光大亮,秦九绥也不再犹豫,化身开荤疯狗,张口就咬。
几乎被吞吃了三分之一,血肉泥怪奇异地停下了挣扎,但这不代表秦九绥会大发慈悲地放过这送到嘴边的大补之物。
“咕咕——咕咕咕——”
闷闷的声响从血肉中传出,听不清说的哪国外语,却诡异地,传达出一种苦苦求饶的可怜意味儿。
秦九绥狐疑地盯着被自己手脚紧紧抱住的血肉泥怪,竟从它一堆血呼啦差的肉泥里恍惚看出了一张泪涕泗流的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