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权嘲讽道:“土埋半截的人了,见识还不如一个小娃娃。”
马占军的老脸一红,拂袖不再说话。
鲍云涛也是继续追问道:“那我们要去喽?要不要带着礼物?”
萧定权点了点头:“自然要带,不过人家是太子,什么东西没见过?岂能看上你我送的东西?不需要太贵重。不要失了礼数便好。”
见到萧定权发话,所有的盐商都了主心骨,纷纷告退。
入夜之后,两淮都转运司衙门灯火通明,以太子朱标的身份地位,身边的护卫自然不少。
整个衙门都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
一般的商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哪怕是四大盐商见到禁军泛着寒光的铁甲也有些打怵。
朱标身穿太子的明皇礼服,王建国就像是一堵墙一般,忠心耿耿的站在身后。
四大盐商齐齐跪地:“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故意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仿佛一柄深邃锐利的刀刃,扫过下跪的四人。
常年身处高位的气质倾泻而出,压的四人喘不过气,都在心中暗暗揣摩着太子的意思。
过了片刻,又宛如过了很漫长的时间,朱标一声轻笑,平静的道:“都起来吧,不要多礼,入座吧。”
四人这才如释重负,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见面之前,他们都低估了太子朱标的威压,不过也是,对于常年协理朝政,手握生杀大权的朱标来说,他们这些商人还是差的太远。
唯一能保持淡定的反而是摆弄着扇子的汪藏海,他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打量,完全没有一丝紧张。
就连朱标也对其提起了兴趣,缓缓开口道:“这位是汪藏海汪家主?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汪藏海慌忙起身,受宠若惊的道:“殿下,草民汪藏海,有劳殿下记挂。”
朱标笑着抬了抬手,示意让他坐下,随后便直入主题道:“各位都是两淮一代有名的商人,孤就不打哑迷了,这次孤是奉圣命前来,督察盐务,现在世面上的官盐定价是一斤四十文,与年初户部核定的一斤七文实在是差的太远,不知道这是为何啊?”
见太子如此单刀直入,其余三人都不敢接话,默默的将目光投向萧定权。
萧定权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解,语速缓慢道:“殿下,盐价都是两淮盐都转运司衙门定的,我等商人只是负责购买盐引,从朝廷控制的盐场拉出售卖而已,这盐价与我等盐商真的是毫无关系啊。”
看着萧定权一副装傻的表情,朱标凑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哦?是吗?怎么孤听说两淮盐都转运司衙门现在形同虚设,这盐价具体卖多少,朝廷说了不算,得萧总商点头之后,才算数啊?”
萧定权面露惶恐,连手中的筷子都拿不稳,掉在了桌子下面。
只见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道:“殿下,草民不敢啊,草民只是个商人,哪里有那个能力啊!”
朱标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在场的人眼中,宛如地狱般可怕。
轻轻的扶起萧定权,他低声道:“萧家主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孤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快起来。”
饶是萧定权这般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商人,也不摸不清这位太子殿下的套路。
上一秒还在笑脸相迎,下一秒就是暴风骤雨般的质问,在下一秒又是和煦的春风。
只见萧定权心有余悸的坐在那里,剩下的三人哪里还敢乱说话,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朱标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们,见到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便转身对着王建国道:“王大人,你看咱们扬州的富商多配合,这样,孤初来乍到,对两淮盐政还不了解,你带着府兵,让四位家主带路,去扬州各处,将他们售卖食盐的账册抄录一份,给孤带回来。”
王建国见状,用力的点了点头,朗声道:“微臣定不辱命。”
随后阴恻恻的看着饭桌上的四大盐商,冷声道:“四位,走吧。”
四大盐商也只能无奈的跟在王建国身后,离开了转运司衙门,一时之间,扬州街巷之内,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