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丰村村长
李青云听完老妇人的话,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村民看起来是活生生的凡人,丝毫没有邪祟妖物的气息,但每个人的行为都显得太过机械,似乎在完美地遵循着某种无形的规则,像是被冥冥之中神秘的力量操控着。
他之所以无法通过占卜探知这些村民的过去与未来,就是因为他们的命运轨迹已经消失,完全从命运长河中被抹去。
这些人虽然还保持着外表和行为,仿佛正常生活着,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了某种空壳——他们的命格早已被人夺走,彻底从命运的长河中剥离。
李青云脑海中飞速闪过他曾用“巴蛇吞象”神通夺取高仁安命格的经历,和这种手段极其类似。
但他顶替高仁安身份的过程,是粗暴直接的命运篡改,而这里的手法则更为细腻、精巧,就像是外科手术一般,精准地取走了命格,却完美保留了躯体,甚至让这些“人”看起来完全正常。
这些失去了命格的村民,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遵循着既定的规则,与人机械地互动,就像前世电子游戏中的非玩家角色(npc),只会按照既定的命令重复行动。
李青云暗自推理,村子的诡异源于这些规则的存在,而破解这座村庄的秘密,离开此地的关键所在,也许就在于探明这些“规矩”的真正含义。
目前,他知道的有四条:
第一,不能强闯空门。
第二,不能喧哗吵闹。
第三,夜间不能出门。
第四,黄昏之后不能离村。
这些规则,仿佛是禁锢着村庄的枷锁,也成为了操控村民行动的无形锁链。
李青云意识到,正是这些不容违反的规矩维系着村子的运转,而这些村民,已经成了完全依靠规矩生存的空壳。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依旧笑眯眯地问道:
“大娘,强闯空门和喧哗倒还有些道理,可为什么夜间不能出门?而且如果没人喧哗,为什么外面会有动静呢?
“还有,黄昏之后为什么不能离村?”
“老身不知。这是村里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代代相传,我们只是照着做。原因嘛,咱们没学问,斗大的字认不了两个,哪里说得清?
“不过小郎君,规矩就是规矩,你若不肯遵守……”
她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将有大祸临头。”
李青云心中一凛,果然,这个村子的诡异不是源自村民,而是这些神秘而古怪的规则本身。
村民们只不过如提线木偶一般,被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规矩控制着。
而一旦有人违反这些规矩,或许将会触发隐藏在这座村庄深处的恐怖力量。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却没有打算轻易去尝试这些规则的底线,因为在他的占卜预感中,一旦踏出界限,将会有极其凶险的事情发生。
这些规则,才是真正笼罩丰村的阴影。
而其中最可疑的,就是明日村长家举行的“喜事”。
念及于此,李青云准备先去村长家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新的线索。
于是他十分有礼地问道:
“大娘,那村长家在什么地方?既然碰上了人家的喜事,在下要不要准备些贺礼?”
老妇人从怀中拿出一把果,用力一扬,洒给了街上孩童们,顿时引起了一片哄抢。
她嘿嘿地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小郎君真是有心人,村长家就在这条路的尽头,门前种着两排松树的就是了。不过村长家资丰厚,根本不缺你这外乡人的贺礼,只要人到了,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就成……”
“多谢大娘!”
李青云道谢之后,便按照她的指点,沿着村中逼仄狭窄的小路向前走去。
随着太阳落下,四周的光线渐渐昏暗,远处的炊烟也尽数散去,欢喜热闹的村庄渐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才让这压抑的安静显得不那么令人窒息。
没过多久,他便见到了苍翠掩映之下的一座大宅院,两排密集栽种的松树,枝叶繁茂得几乎遮住了院子的全貌,仿佛在无声地守卫着宅院,阻挡外人的窥探。
微风拂过,松针之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窃窃私语。松树下的阴影格外浓重,与村子的寂静气氛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不可见的屏障,将院子与外界彻底隔绝。
李青云走上前去,发现正门比普通民居要宽大得多,朱漆大门上镶嵌着已经褪色的古朴纹,厚重而古老,门环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锈迹,仿佛多年未曾开启,已被岁月所遗弃。
两只石狮子静静地蹲在大门两侧,狰狞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可怖,石狮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似乎在无声地注视着靠近的不速之客。
这座宅院不论是布局的风格,还是气派的程度,都和丰村中简陋的房舍大相径庭,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很难想象,在这孤零零的偏僻村子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庄严而神秘的府邸。
李青云站在门口,简单做了个占卜,得知里面并无强大敌人埋伏,于是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咚!”
门内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成群的老鼠在暗处爬行,声音轻微而细碎,令人不禁起了几分寒意。
片刻后,大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嘎”声,缓缓打开。
门后探出了一张枯瘦如柴的脸,那是一位年迈的仆人。
他的皮肤苍白如纸,紧紧包裹在骨头之上,双目无神,目光空洞地扫视着李青云,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疑惑,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来。
“这位道爷,可是来找村长老爷的?”
那老仆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李青云学着道士的模样,打了个稽首说道:
“贫道是外乡人,路过贵宝地,听说府上少爷明日娶亲,特来道贺。”
老仆人闻言,僵硬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极为不自然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用力牵动着已经干涸的皮肤,显得尤为诡异和渗人。
“道爷有心了,村长老爷正忙于家务,您可以先在厅等候,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