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脸铁青的王夫人,他则是完全忽视了,王夫人向来坚强,一定不会害怕的。
而那个年老色衰的周姨娘,贾政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贾珹好奇的盯着贾政,二叔虽然总被人戏称贾正经,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还挺怜香惜玉的。
大家都说贾政和贾赦水火不容,兄弟俩见面不是吵架就是互相冷嘲热讽,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贾珹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好像贾政都是大反派的角色。
但是贾珹发现贾赦和贾政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糟糕,最起码在有些事情上,他们还是可以达成一致的。
奴才背主就应该惩罚,贾政没有假惺惺的替那些奴才开脱。
而且这哥俩现在不是在心平气和的说话嘛,贾赦打了一堆奴才,贾政不知内情,却没有上来就指责贾赦残忍。
至少贾政愿意听贾赦说他打人的理由,这一点就比王夫人强多了。
贾赦看着贾政那傻样就来气,明明二弟年轻的时候还挺活泼爱玩的,也是一个风流才子。
结果贾母把贾政爱读书又端方有礼的名声传了出去,二弟就开始装了。
愚蠢的弟弟呀,被捧得太高了,下不来了吧,憋死你。
贾赦别开了眼,不爱看装逼的弟弟,“哼,那些玩忽职守的奴才不就是你的夫人给我挑选的吗?
我不让她好好看看,下次分给大房的奴才可能还是一群废物。”贾赦不耐烦地说道。
贾政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奴才都是家生子,是按照规矩分配给各房的,王夫人动手脚了?
贾政有些尴尬,他和王夫人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知道王夫人有一些小心思。
这个女人喜好权势,总觉得大房压了他们二房一头,就喜欢给大房找点麻烦。
平时王夫人塑造自己吃斋念佛的形象,看起来无欲无求,年轻的人都信了。
但是贾政可知道王夫人是个要强的,年轻时是一个跟王熙凤差不多的人物。
贾赦说的话,贾政信了一大半,但是夫妻一体,王夫人做错了事,自己也得找补一下。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大哥,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夫人故意分给你的?这她可能被底下的刁奴欺骗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弟弟给你赔礼了。”
贾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贾政一眼,他这个弟弟真是读书读傻了,被一个女人给糊弄住了。
贾政被贾赦这么一瞪,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王夫人小心眼,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可是家丑不能外扬,媳妇再不好,他也只能屋内教妻,不然王夫人的脸往哪里放呀。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有误会。夫人平日里管家理事,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您要是觉得那些奴才不好,不如自己去挑选一些得力的人。”贾政小声的说道,好像有些心虚。
贾赦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他觉得贾政这是在向着王夫人说话,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他冷笑一声,说道:“我可以自己去挑奴才,但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珹哥儿还小,身边跟着一群废物,我怎么能放心。
这次是没有出意外,要是出了意外,你赔给我一个儿子呀?”
贾政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倒是想把那个被溺爱的宝玉给大哥,大哥也不能要啊。
“大哥,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夫人管家不利,我给你赔礼了。不如你先去挑选一些奴才,我再去和夫人说说,让她下次注意些。”
贾政苦着脸说道。
贾赦见贾政这么说,也只好答应了下来,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贾政闹得太难看。
毕竟他们是兄弟,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
“好吧,这件事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但是下次她还想算计大房,让她掂量掂量,别以为王家受皇上宠信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贾赦吹胡子瞪眼,威胁着贾政。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大哥,这件事确实是夫人办事不利,您别往心里去。
珹哥儿这次受了惊吓,我哪那里有一方端砚,正好适合哥儿练字,我回头让人送过去。”
贾赦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那不是你的心头好吗?舍得?”
贾政看着乖乖巧巧的贾珹,严肃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有什么舍不得的,这是给自己侄子用的,咱们家要是再能出一个读书人就好了。”
贾政看着贾珹就想起了早逝的儿子贾珠,要是贾珠还活着,可能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贾赦不知道该说贾政什么好了,这个弟弟看着聪明,外人都传他心思深沉,窃居荣国府,其实只有他知道,贾政就是一个大傻子。
想当年,贾赦作为嫡长子,深受祖母喜爱,而贾母却总觉得婆婆抢了她的儿子,心里总是不舒服。
因此,贾政出生后,贾母就总在他耳边念叨,要好好读书,要有出息。
贾政也真听话,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贾母随便的在贾代善面前吹个牛,贾政就得点灯熬油的做功课,把贾母吹的牛圆回来。
因为大儿子的缘故,贾母总想和婆婆争个高低,于是贾政就过上了苦日子,他要读不喜欢的书,要在外人面前装端方儒雅,他不能做自己。
在康熙废太子后,贾赦出了事,不能再抛头露面,于是贾政不得不站出来扛起荣国府的担子。
贾赦觉得贾政很累,一辈子都被责任裹挟,还没有自己舒服自在。
他突然想起了年少时光,那时候二弟被贾母逼着读书、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大人。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时贾政在干嘛,可能在读书吧,大冤种。
想到这里,贾赦也不在为难贾政了,他抱着儿子回了东院。
贾政看到大哥走了,挺直的腰也弯了一点,目光中带着一点羡慕。
他知道,大哥虽然不能再做官了,可大哥是自由的,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自己,却一生都被束缚在了荣国府的责任之中。
如果我也能像大哥这么潇洒就好了,贾政心想。
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他的身份、地位、责任都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他只能继续默默地扛起荣国府的重担,为家族的荣誉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