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楚人,项家对梁家的要求不过分。
“但是那时候,梁家看情势不对,为了保全家族,早就向前朝投诚了。”
这下韩翊明白了。
那时候的梁家,光提供财物上的方便,是不能取得秦朝廷的好感的,于是乎,就为秦廷做起了耳目。
已经选择了立场的他们,自然是不会让项家人满意,甚至还狠狠地恶心了一把项家。
至于说当年项燕将军的死和梁家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梁伏氏没有说,韩翊也无人知晓。大概是没有吧,可以想象得到,要是项羽稍微听到一丁点儿梁家与当年项燕的死因有关的消息,梁家早就罹了咸阳的屠城之祸了,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儿。
毕竟不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韩翊不敢轻易下结论,上边的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事情到底如何,大概只有项、梁两家人才最清楚。
韩翊在静静地听着项梁氏继续讲下去。
“妾身以为,这事原不该怪梁家。梁家只是商贾人家,乱世这块砧板上的鱼肉而已,又有什么办法呢?”
道理好像很通。像当年刘邦比项羽先入函谷关时,就采用了身边儒生收买险关商贾出身的将领的建议,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函谷关。
拿捏住人性就能无往而不利,试问天下还有谁比刘邦西行时更惠而不费的呢?只是这实惠,让差不多所有的在位者或者是即将上位者都没法安生。
“有道理。”韩翊不敢多说。眼前的可都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妇道人家,在事情不是糟透了的情况下,实在不好实话实说。
“不过,梁夫人,后辈问一句,梁掌柜以外,梁家还有能拿事的男子么?”愣是谁听了这话,都应该马上明白过来。
梁伏氏身旁的那美妇人立马明白过来,她正要说些什么,却只听得梁伏氏说道,
“我家掌柜的并不是家主,家主是我公爹。这事我可做不得主。不知韩掌柜能否容我公爹来一趟?”
当然能行。
除了先前梁夫人半遮半掩的项梁两家的恩怨史之外,韩翊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就好比说,连襄邑的织氏都感知到了彭城山雨欲来的态势,如此相机而动的梁家,是不是也已经像当年投靠秦朝一样地暗中投靠了刘邦?
项羽是不是想要拿捏住梁家才找借口把梁掌柜下狱的?按说,梁掌柜刚刚才进了项王宫的地牢,梁家不至于这么大动静才对。
这些,韩翊都得搞清楚才好作进一步的打算,不然把自己搭进去也办不好事的。
天色不早,韩翊四周围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打烊,梁伏氏见韩翊店里的灯都已经亮起来了,再过不多久就到了整个彭城宵禁的时间,只得带了一众女眷匆匆坐了牛车往梁府赶。
等到门板一片一片地安上后,小柒不太利索地出现了,他一本正经地模仿着陈平的腔调,教训韩翊,
“色字头上一把刀,败在女色头上,是我们夜行者最大的耻辱。切记,切记!”
韩翊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淡淡地报了个喜,“我给松子相了个好助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你去查一下。”
一句话就把小柒噎得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