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是项羽的亚父,是他的“自己人”,项羽当然不会真的把责任归咎到范增头上,他虎目圆睁,对韩翊说道,
“这主意是你出的。你自己说说,这里边哪儿不妥当?”
这时候范增的眼神也燃起了怒火,韩翊只感觉到自己被天上地下的火包裹着无处遁形,一个不小心,就会烟消云散,
“在下听说,一般的官吏在按上头的安排把任务层层往下铺排之前,都会多多少少地了解一下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切合实际的对策再说其他的。”
范增大概明白了,可项羽的脸子却有点挂不住,
“不只有这些,挑紧要的说。别告诉孤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洛阳城及周边方圆多少里,都是你韩氏的势力范围,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东西,别人不明白,你还能不明白么?”
到了这一步,韩翊知道再无可以相瞒的了,直说道,
“虽说同样是项王分封的诸侯,这诸侯与诸侯之间,也是有不一样的。就比如说,有的要靠拉拢,有的则需要削弱。”
韩翊的话说得十分地明白。就像这次,他给范增出的削弱诸侯的主意,削弱那些个脑满肠肥的当然问题不大,但是对于像陈馀还有张耳这种连厨屋里的饭都搅和不周全的诸侯来说,项王这头,就不能再对其进行削弱了,最紧要的是拉拢。
范增一听,顿时有一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心里恼恨着韩翊当初献策时说话只说一半,害得自己差点闯了弥天大祸,憋红着张脸,斜睨了韩翊两眼,再不说话。
中涓着底下人端了漆盘,上了饭食,项羽着范增坐下慢慢说,韩翊则是很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你呢,祸是你闯的,也得你来善后。你不是帮常山那头把礼物凑齐了吗?你这么乐善好施,要不这样,这次你帮陈馀也把礼物凑齐了,送到亚父府上。”
项羽在彭城稍作停留之后,吩咐韩翊道。
听到这话,韩翊心疼极了,那可是一笔极大的开销,差不多是他半年的利润所得。但是再不忿,也得照办。他现在终于懂了为何吕不韦大商人做得好好的,还要去追逐秦国的丞相之位。与权势比起来,金砖银锭这些个看起来亮闪闪的物什,显得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纳采那天,范揭的送去女家的礼物,最多也不过半条大街的长度。可是现在问名这关时,范家送给刘泽家的礼物,据有心人起哄说,这次的足足能排上三条街长,人群中再也没说项家送给刘家的婚礼物还不如他家的了。
一个个的诸侯王,虽然在私下里对范增的做法牢骚满满,但人前无一不是笑出了花儿的模样。
韩翊摇摇头,再与项悍一起,沉迷于杏林深处的那酒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