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采过后就是问名。
期间项羽回来过一次。因为苟敬找过他。苟敬是受了陈馀的请托。
在齐地的战事很是不顺利。田荣过后,就是是田广。当初田荣一直端着故齐国王族高高在上的架子,与百姓还有底下的官吏总隔膜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可田广不一样。他可比田荣亲民得多,他弯得下腰,去倾听百姓的声音,而且他也善于利用本地人的乡土情节,只要项羽在齐国稍有行差踏错,他便煽动当地人的排外情绪。
可以说,项羽在齐国遇到的抵抗,是前所未有地强烈。
偏偏在这时候,陈馀因为凑不齐向范增表忠心的一应物事,被范家的管家好几顿奚落嘲讽。他自认好歹也是项羽亲封的诸侯王,咽不下受奴才欺负的气,便一气之下跑到项羽处哭诉求作主去了。
韩翊知道,这也是苟敬干出来的好事。
小柒事先给韩翊通过气,说是苟敬的形象在范增以及项羽处已经严重受损,而且离项家的核心圈层也越来越远,有些事,还是让苟敬来做比较好,他捏在范增手上的利益少,跑起路来也方便。
项羽跟范增争执起来的那天,韩翊正在戚里统计各处诸侯王给范家送来的礼物。
一看项羽怒气冲冲的样子,跟前的人就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韩翊放下手中的毛笔,正要开溜,只听到项羽对他凶了句,
“说你呢,你走个啥?”
范增也拉着个脸,正要看项羽出于啥原因凶韩翊的,却不料项羽的矛头指向的并不是韩翊,转过头来直接很严肃地对他说道,
“亚父也真是的,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的话当了真。也不想想,有些事做得,有些事能那样做吗?”
韩翊也是后来才听说的,那次是项羽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亚你父发火,而且嗓门还那样地大,大得差不多半里之外的人都听见了。
范增气得胡子直抖,他涨红着张脸,驳斥项羽道,“现在不用老夫说,都知道各人存着自己的私心,不削弱他们的实力,迟早有一天,等他们长肥长壮了,就会噬主的。韩家小子主意出得不错,老夫也没有做错!”
韩翊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范增在竭力地压制着委屈与愤怒,他看着他的胸口处剧烈地起伏,甚至都有点怀疑要是范增倒下了,项羽会不会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自己头上,不由得出了满头的冷汗,抓起刚刚放下的毛笔,装模作样地写着些什么,可惜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来。
项羽怒目看向他,“别在那装模作样了。我刚才看到你想溜了,这会儿你是静不下心做事的。你,给亚父说说,这些天你都做了些啥?”
还能做了些啥,无非就是资助张耳,让他体面地凑齐了他给刘范两家联姻的礼物,至于说下一个环节的,他也不知道从哪去抓钱。还有就是陈馀,他的情况比张耳还糟糕,他根本就算是拿一尺细葛布代替一尺锦来凑送礼的规格,他都凑不到半数,甚至还向韩翊借过几袋粮食。
韩翊的话把范增惊呆了,他没想到,项羽亲封的诸侯王里边,还有这么穷的。他一会儿看看项羽,一会儿再看看韩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