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那样看了小厮端上去的牛肉和秋醴,皱了皱眉头,把那些个东西都推在了一旁,“这不是我点的,我不要。”
不食嗟来之食。这人有骨气。韩翊对他的敬重不由得多了几分。
“这是我的。想与兄台共用一几。”
韩翊慢慢地走到那人跟前,缓缓地坐下。
那人一开始并不正眼看他,待看到他的坐姿后,才理的韩翊,
“我在羊记见过你。你不是个普通的商人。”
韩翊笑了,揖手作礼,“晚辈洛阳兴洛里韩氏子弟。这厢有礼了。”
“兴洛里韩氏,可是华夏排得上号的世家贵族,怎么也沦落到当街叫卖的商人的份上了?”那人很是吃惊,眼神中有痛惜。他不怀疑韩翊的话,因为一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修养,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养成的,作假不了。
韩翊笑容可掬,“靠衣食住行存活,贵族和平民并无区别。最重要的是,贵族的体面得需要大量的财物来维持。敢问先生,晚辈说得可有道理?”
那人沉思了少顷,并不反驳。
韩翊继续说道,“当年周天子麾下的吕尚,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圣人,可是他到了齐国,不也是靠手工业和商业才让齐国富庶起来的吗?”
那人眼神微动,这是韩翊想要的结果。
“晚辈觉得,贵族从不从商不是关键,关键是能不能定邦安民。于国于民有用,那就是贵;有小用小贵,有大用大贵。不知小人说得可对?”韩翊进一步阐释了自己的观点。
当然了,他并不是让那人赞同。因为他听说过,现在各诸侯国内的臣僚中,不乏酸腐无用之辈,这样的人,与这个实力为尊的现实世界格格不入,这些个人,不值得韩翊交往。
“常山国哪怕有齐国一半的渔盐之利,也不至于如此地困顿。说到底,还是我这个丞相无能啊。”那人长叹一声。
这人只看到现实的不利之处,却不知天下事无绝对,要从不利中看到有利的点来,甚至创造出有利的点来,才勉强算得上是个世事通达之人。
眼前人算不得个完全的腐儒,可也算不上是个能人。不过韩翊听陈平说过,那张耳却是个不简单的。
张耳那人机警,自己根本无法从正常的途径接近他,不过这个才能算不得上乘的常山丞相,倒是可以用一用。
韩翊对着眼前人一顿惺惺相惜,“小侄听说,常山王和他的后人,都是个顶个的能人。其实嘛,项王封地是死的,可是人却是活的。像当年燕国那样弱小得都被灭了国的国家,不是还有个燕昭王硬生生带领着那个国家到了可以与当时最强的齐国比肩的程度了吗?
所以,小侄认为,只要经营得当,常山国还是有机会的。”
这是六成的实话,也是顺毛捋的好话,韩翊想把话说到那人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