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完全讲完,军市令那翘起来的兰花指,就带着他唯一还活动着的胳膊,一起瘫倒在案几上了。
韩翊顿感不妙,自言自语地问了句,“那我要怎么才能入得了项王的法眼?”
“那就出比苟敬那厮更多的银钱……”军市令的语调里已经很有几分梦话的味道了。
韩翊见眼前人睡得深沉便随手取了件襦衣给他披身上,然后轻轻掩了门出来。出来时,只见苟敬等一众衣着光鲜面色红润之人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军士拦在外头。那苟敬一见着韩翊,便转过头对跟前的众人说道,
“出来的这位我可是认得的。他是洛阳城的世家子,最近成了我的同行,不知怎的,他与那主管的关系热络得很,所以呢,咱们这些做买卖的,得多存点眼色,不然只能被关在外边的份儿!”
这话说得很毒,很有些暗指军市令徇私枉法的味道。现在战事不少,这些个富商正是需要寻求庇护才趁着这个时机到项羽军中来的。道德再无用,也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苟敬这话一旦在众人中发酵出来,那军市令为了自保,不管怎样,都得把韩翊踢出名单之外。
所以,韩翊得先发制人,他没了当年还从没出过洛阳城时的那般冲动莽撞,微笑着走向苟敬,
“我们都是同乡,还谈什么热络不热络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虽说能与项王合作的各门生意只能有一家,但是天底下架不住一个理字,也不劳烦项王出手了,跟前的大伙儿都是眼睛雪亮的,让他们给评评,咱俩的货色,谁更好一些,输了的自愿退出!
敢吗?”
苟敬求之不得,当即他便随着韩翊从军市中的小门进去取那想象中的皮裘,可是还没走过两步,便见着那巡营的军士一把薅起苟敬,要以擅闯军营罪论处。
那苟敬这才反应过来,指着韩翊诘问那军士,“他跟我一起进来的,为何只抓我不抓他,我不服!”
那军士并不多说绑了苟敬就要往廷尉处送,苟敬这才着了急,他对着韩翊大声求救道,
“你未婚妻和她娘还在我手上,要是我死了,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她俩在哪!”
到了这份上还在威胁人,韩翊听了也是醉了,他走到苟敬跟前,一把攥起他的衣领,笑容中带着讥讽,
“你死了,你还有儿子。我找他们就可以了。他们存在的最大价值,就在于他们知道仓慈的下落!”
老奸巨猾的老子都被算倒了,那些个从未亮过爪子的儿狼崽子,又有什么可怕的?
(猜猜苟敬究竟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