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喝酒,果然还是那里呢!”
“还得是那里啊!”罗杰这次应该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猫舌酒馆
安德烈卸掉钢盔,点了那杯七十度的猫舌水,然后自个儿在那儿笑了起来。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呢!极悲转喜。这个刺激之后,他不知又该消沉多久。
“兄弟,虽然委托结束了,我和伊什一定会还会陪你的。”
啊,麻烦不要带上我。
“哈哈哈......你们......你们不会以为、以为她是隐瞒她的孩子,来骗我感情的坏女人吧!还是,都觉得我知三当三。”光是安德烈一个人笑便让整个酒馆闹腾了起来。提拉好奇的看向这边,我则是深表无奈。
罗杰:“难道不是吗?”
我:“还有隐情?”
“那男人,是我们以前的队友,离婚后自己带个孩子。我没说过吗?她生不了孩子的。”
他是半嘴没提。
“怎么样,被我骗了吧!哈哈哈哈哈!”
罗杰说:“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早解释?”
安德烈还在擦他刚刚笑出来的眼泪,“因为这样会比较有趣?”
“有够恶趣味的。”连我都被蒙在鼓里,有点不爽。
“哎呀,笑死了,笑的好累。哈啊、哈啊,可那二人还是在一起了呢!一个单亲爸爸,和一位不能生育的未婚女士,还是真是天作之合......”
讲到这儿,他一口干掉猫舌水,面部抽搐了几下,骤然嚎啕大哭起来,他这一闹不要紧,周遭的目光和反感再度汇集到这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不甘心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样在极悲极乐中转换,真的不会疯掉吗?呵!八成不会,毕竟从刚才开始,统治他的只有落寞和伤痛,那份开玩笑的闲心恐怕也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罗杰上前将他抱在怀里,被那铠甲怪抱住一定硌得慌。
我向提拉点了杯不算烈的酒水,浅尝细抿,这玩意在嘴里的感觉有一丝类似苦涩的不快感,便没再尝第二口。
那夜,他们二人整晚都把酒言欢,还有罗杰家的一群伙计,都卯足了精神饮酒作乐。我则是在柜台的一个位置坐下,在与提拉的攀谈中,等候他俩酣然入睡。
今日的冒险工作,到现在也才刚刚开始。
“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吗?”
“有些工作,非要在晚上出动才行。”
告别提拉后,回宾馆牵来马匹。要说我是否消耗魔力来制造载具,那答案是肯定的,但我通常不会这样选择,因为我的规划是,将魔力全部运用在武装力量和紧急事态处理上,因为在对于残酷的冒险生活,死亡即是一切的终结,极度依靠魔力的我,以及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神器级武装,都是使用一次便会掏空所有魔力的高消耗技能,所以我才会热衷于回复品的获取。
之前的翡翠核心,还有今夜的狩猎对象同样也是。
于马身上涂抹驱魔药粉,避免在夜间行动中招致狼群和怪物的围攻。
目的地是城镇南侧,牧场区外的一处山坡。那位每日清晨在城门口售卖早点的阿姨好像就是居住在这一带。
来接应我的,是这里的村长,隔很远就能看到黑夜中摇曳的星星大小的火光。应该是没找错地方,我加快速度,驱车前去。
在火把的无力光芒中,是个戴着暗色头巾,略微驼背的老者,他身着浅蓝布料,留着银白山羊胡,慈祥的面容反而在这深夜之中十分违和。因为光照有限,我分不清头巾究竟是暗红色还是深棕色,只能在火光中窥清他和蔼的皱纹上充满了疲倦。夜也至深,尽快解决吧!
我亮出银色的挂牌,他看到后点点头。
“小兄弟,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那怪物着实吓人,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啊!”
“没关系,您将我引至附近,就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有劳了,有劳了。”
在安置好马匹,我随着其身后,从路边的缺口进入土地小路,两侧是杂草灌木,我自然有驱魔药粉,可这老人就遭了蚊虫叮咬的罪。踌躇了片刻,决定也将药粉分享于他。夜间的可视范围,仅在一两米内,更别提还有老者阻挡,就算药粉的效果,如果稍有不慎,踩到一些小型怪物而被袭击,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加上脚下的路本就坑坑洼洼,周身还一片不可探知的漆黑,要时刻注意上下左右前后所有方向,夜间作业给予精神的负担不是一般委托比得了的。哪怕是在当地居住的老村长,也要小心翼翼。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蛙鸣虫啼未有间歇。要是凑巧踩到癞蛤蟆,那同样是不小的精神的折磨。
顺着羊肠小道,一路向下,在两三百米的位置,小路趋于平坦,接下来是上坡的树林。不论有没有危险,丛林中总会充斥着的微妙的声音,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灌木中的隐匿着鬼祟的窸窣,脚下干瘪树叶和掉落树枝的折断声,如果可以,我更倾向用烈火燃尽一切。
“就是前面了。”
虽然我很想说,老伯你先回去吧!要让我单独走的话,完全不认识路。
“那个,村长,能在这等等我吗?”
在我的位置,已经能隐隐看到那个散发着幽光的灵体了。
妖灵,诞生于墓地,战场等地,总而言之,是伴随着死亡和尸体出现的灵体怪物,攻击意识强的则是会被称为恶灵,且不受物理武器,自然魔法,火焰,异常状态等伤害的影响,针对这种灵体,以神圣魔法和圣水为最佳的对付手段。它们是生物残存于世的情感痕迹,在无边的哀伤、愤恨、苦痛、不甘、妒忌中徘徊,很难通过自然的方式等待其自行消散。
在雾中漂浮,残袍破布内,难以窥视其真实面貌。我点亮煤油灯,极力压制自身气息。灵体与活物不同,它们是靠魔力波动和生者气息来感受外界,只要控制的够好,哪怕是站在它身后,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蕴含着圣彼得的牙齿、圣巴西流的血液、圣丹尼斯的发丝和圣母玛利亚服饰碎片的神圣武器“杜兰达尔”,以此剑来为她残存于世的余恨画上句点吧!
圣剑刺入的瞬间,它同时缓缓的回首,仿佛不分疼痛。
望着那片漆黑空洞的面庞,无尽的哀望与悲思仿佛顺着双眼与剑柄似乎也刺入我身。我想问清些什么,但杜兰达尔造成的伤口处闪烁出金光,妖灵躯体也于这光芒中溃散殆尽,片刻过后,只在原地留下小堆星沙状的磷粉,和一个颇有年代感,半片的贝壳挂坠。
妖灵磷粉是既能作为驱魔原料,又能提供强效魔力回复的极佳上品,但这吊坠,应该是它的生前之物。
回去的小路上,经村长之口,我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持有另外半片的挂坠的人,是多年前征战在外的骑士,那妖灵本是留守在家的女子,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约定凯旋归来之际洞房花烛。可前一阵子,一伯爵来此打猎,在村子歇脚之余凑巧碰上了那留守女子,便起了强取豪夺之意。据传言,被捉回领地的女子誓死不从,恼怒的伯爵便出手虐待,最终竟将其活活饿死。
“那位伯爵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什么金伯爵,名字我忘了。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只有三十出头,如今我都七十了。”
所以妖灵是千里迢迢回到此地。
临行之际,村长给拿上些面包,和奶酒。我谢绝了酒水,只揣上了个几个面包作为明早的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