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九日,夜。
江城子躺在二楼卧室的床上,夜很静,只是心很杂。
不,倒也不静。
窗外窸窸窣窣滴滴答答的声音虽然细微却很是频繁,不知是谁在屋外不停用牙齿刮擦,指尖哒哒的踩在青石墙壁之上。
夜的静,更扰他心烦。
他拉开窗帘试图向外看去,然而屋内屋外就像两个世界,窗户就是那道分割的界线。
看不见夜的黑,也看不清心的明。
江城子索性闭着眼整理目前已得到的信息,迷雾一点一点被剥离,最终将真面目呈现在他的面前。
自从上次睡过一觉后,他能够感觉到精神稍微变得充足一些,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风中蕴含的序列气息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更关键的是,由于侵蚀是不间断地,只要身处这个环境中,睡眠对于精神状态保持的作用越来越微弱。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适合想这些。”
江城子慢慢睁开了双眼,纯黑的双眸倒映不出任何一丝光亮,如果往更深处看,能够发现一丝浑浊,而且正随着时间的缓慢扩大。
他依旧是那一身万年不变的大号黑灰色风衣,几乎将整个人完全盖住。
他下了楼,坐在客厅,等待着客人的来临。
江城子没有利用“隐匿”来遮盖自己的气息,所以门外的不速之客很清楚他正在等着自己。
正门被缓缓推开,矮小的人影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
虽然所有的丘丘人在他眼里都一样,不过那充满怨恨的视线能够轻松证明来者的身份。
江城子并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但他猜到了金在身今晚大概率会来找他。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过来,难道就不怕被会长或者行刑官注意到么?”
江城子当然清楚它来此的目的,或者说他就是为了逼它来,不然为什么要将期限定于明天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就算我隐藏气息又如何,会长大人肯定能看穿。
不过既然我走过来没有人阻拦,那就说明会长大人默许我杀了你!
我就知道像你这么愚蠢的人是不可能得到会长大人的赏识,不就踏马凭借狗屎运侦破了一场杀人案。
你凭哪点能够顶替我的位置!”
江城子因为困意打了个哈气,然后缓缓地说道:
“你好像有些误会了。
第一,在我成为执事之前你好像依旧只是一个普通教众,‘顶替’这个词这能算是你可怜的幻想。
第二,有没有可能会长它们不阻拦你,不是因为默许,而是因为它们知道,
你……只是过来送死的。”
他明明是用平淡的语气诉说,但是在金在身耳中听起来却总是充满了嘲讽。
然而它突然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你和李霸霸对付那群弱小雇佣兵都如此费劲,凭哪点能杀的了我?!”
果然那天追杀他们的人就是金在身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