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是啊。可明明车灯好好的,什么也没照到,怎么会撞到东西呢?」
老爸无奈地揉着有些单薄的头发。
「让你别老晚上背着我熬夜看手机了,以为我睡了不知道啊?这下好了眼睛使坏了吧。」
老妈则一边捏着老爸的脸一边无视「痛痛痛」的哀嚎抱怨着。
「我那不是,那什么…」
老爸纠结着回应的借口,紧皱的眉头将痛苦写在脸上。好怀念的画面啊,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环境,就连对话都那么清晰地躺在我的记忆。总觉得看过好多次了,在家里还是…不,还是在车里。
「你有什么好狡辩的,说啊」
啧啧,看来这份光景不会很快结束了。
老爸眉头舒展,可见灵光一现。
「我那是,那是花空余时间为家里人自学牛…」
「自学牛顿—莱布尼兹—格林—高斯—奥斯特洛格拉德斯基—斯托克斯—庞加莱定理。」
我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却仍无法收回刚刚丢出的词语。下意识的,我抢在老爸前面说出了这句话。
二人一愣,随后老爸笑了起来。
「这都被你看到了,你小子也熬夜啊。」
「还不是你,不做好榜样。」
「痛痛痛…」
本应是欢快的气氛,此时我的胸口却有些闷。我应该没有在深夜碰到过老爸熬夜的记忆才对啊。
「我先下车看看。」
二人也许是默许了我的行动,各自都没有停下手里的暴力和嘴里的求救。
一声闷响,车门被我关上。卷尘扑面而来,粘稠闷热的空气令人不适,而我也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中,只剩周围淡漠的暗黄灯光。犹如静止的世界。
没顾忌太多,我环顾着车身周围,又俯身检查车底,折回车尾查看。除了呛人的尘土外,没有任何东西。
奇怪,那撞到哪了?
视线由近拉到远,最后和车灯光线一同坠入了黑暗。
车的前方是无光的领土,厚重的黑堆积在一起,连光线都无法突破。
脚下的光正与那份沉重的暗对峙着,分明的界限不科学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照明灯到这里就停了?
借着远光灯和后方间断错开的隧道灯,我观察着隧道的内部。车道算是宽敞,左右车道各可以同时兼容两辆车同行,虽说大部分面积仍被尘土覆盖着,但清晰可见有几道车痕交错着;车道两旁有石砖砌起的高于车道的人行道,有两三人宽,上头尘土并不多,也许是公务人员检修时常走的;约摸有6-7米高到顶,这是根据那盏摇摇欲坠的照明灯判断的,它甚至没有旁边的蛛网牢靠。手机的手电照向两边,遍是一些3g网的推销、已经倒闭的零食公司广告和疑难杂症小广告,其中还有一张告示写着烟火会什么的。万籁俱寂,正如时间在这儿停了七年。
然后是前方,连光都被吞噬的粘稠的黑。我本能地感到恐惧。
我站在车前,重新寻找着更多的不协调。
很快我发现了,在银白色之中闪烁那点刺眼痕迹。
左车灯的下方,有两道溅射状的血迹。
看位置和血迹大小大概是猫一类的小动物,然而它并不在这周围,那只能在…
看向那片黑暗,莫名的不安涌上。
先回车上报告吧。
「滋滋」
悄然出现的渗人声音令我浑身一颤,不适感从脚尖直至头顶,握住门把的手也呆在那。
「有什么要发生了」这是我心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