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为什么?
沈慕芸突然就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已经在刻意地避开了,但楚承越还是出现在了他身边?还出现地她如此猝不及防,又避之不及。
难道她无论怎么做都避不开他吗?
在原地僵住不动的那一瞬间,沈慕芸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但很显然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解释眼下这样的局面。
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她该怎么办?
现在回头的话,她就还是避无可避地对上了楚承越。可是不回头?
要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当朝的三皇子,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闺阁女子,又怎么可能违抗当朝三皇子的话?
别说违抗了,像现在就算是她不回头,在对方的眼里也肯定是大不敬的行为。
面上,沈慕芸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动,但她原本虚扶在身旁青松树上的那只手,指甲却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显得有些光秃的树干之中。
那松树的树干何其坚硬?
即使沈慕芸此刻心神大乱没有发现,但她嵌入树干间的指甲早就已经齐齐折断。她心神恍惚感知不到疼痛,但鲜红的血迹,早已经顺着她断裂的指甲一点一点渗透了出来。
也不过就是瞬息的功夫,那松树的树干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可以看清楚漏出来的血迹。
并不是很多,但那鲜红的痕迹,已经足够惹眼。
至少原本一脸疑惑地站在沈慕芸身后的楚承越一眼就注意到了。一时也顾不上沈慕芸方才究竟为何听到自己的呼唤没有转身,只以为她是被吓了一跳再加上一不小心的伤口疼痛,顿时几步转到沈慕芸的面前。
为了在沈慕芸面前表现地更柔和一些,也是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少是有些唐突了的。楚承越顿了顿,咽下了原本准备开口询问的话。略微犹豫了一下,确定自己脸上重新组织之后露出的表情比之前更柔和了一些, 这才复又开了口。
“对不住,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是刚巧经过,又看到你一个在这里,所以才出了声。”
“这里再往前几步就是湖边了,你要小心一点,跟在你身边的丫鬟呢?”
说着话的功夫,楚承越的脸上顺势也露出了关切,又隐隐透着些许好奇的表情来。恰到好处的展现自己的温柔,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慌乱,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之中都带上了一丝丝安抚的意味。
若是眼下他碰到的是今日来参加这场赏菊宴的其他任何一位贵女,大约早就被他这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温和模样给惊得小鹿乱撞了。
要知道,身为堂堂三皇子,又能在相处中感受到这么温柔的对待。这对于今日到场的贵女们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加上,玉妃为了儿子举办这一场赏菊宴的目的,今日到场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心知肚明的。毫无疑问,楚承越这样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为了玉妃为了儿子择选母族这样的目的加分的。
但楚承越大约是怎么都没想到,不管他此刻究竟对着沈慕芸抱着一种怎样的目的,但他眼下的心思和行为,在面对的对象是沈慕芸的时候,横竖是要让他失望的了。
此时的楚承越不知道的是,眼下他不管是行为还是语言,不管他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落在沈慕芸的眼里,都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
甚至连沈慕芸自己一时间都没有办法解释自己这种,在见到楚承越的那一瞬间,那仿佛从心底深处一瞬间蔓延,并且随之泛滥的恐惧感。
她害怕眼前这个人,可是明明,就算是那段混乱记忆里的事情,也都还没有发生。
其他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可以努力劝自己去面对,去鼓起勇气不害怕。但是这些在清楚地意识到,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三皇子楚承越的时候都显得没有用了。
哪怕她在努力告诉自己迟早是会碰到这个人的,但是她的双腿还是抑制不住地打着颤。
她是真的感到害怕,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出现。
可就算是那段混乱的记忆之中,也并没有关于她为什么会如此害怕的原因的解释。
她眼下唯一的认知,就是确定,这样的恐惧好像是发自肺腑的,仿佛是刻在了她的灵魂里,她感到莫名的难受。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阵怎么也抑制不下去的呕吐欲。
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