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场虽然很大一部分是他的意思,但只要他还在长房一天,姑且就当这是长房的意思也没什么要紧,毕竟他也是真的不想把长房卷入这些风波里。
趁着他还在这里,能护多久就护多久吧。
他也知道,沈慕芸想要避开那些阴谋和风波,他知道她想寻个庇护。他也知道,她是在考虑长房的。他并不想长房卷入这些风波里,所以才会跟她说那些话。
所以,这小姑娘现在是想来告诉他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楚衡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是怎么都没想到沈慕芸接下来会跟他说那番话的。他想过很多种她之所以这么贸贸然闯进来找他的原因,甚至连过来表态这种念头都想到了,却不想,终于冷静下来的沈慕芸,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楚...衡舅舅,你让小厮给我带的那番话...”
“所以,听了那番话,你想说什么呢?”
沈慕芸的话还没有说完,楚衡却先一步把茶盏一搁,依旧是那副眉眼带笑,但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莫名慵懒的样子。在沈慕芸看来,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凭什么这么悠闲?
自己让人传话,话却又不明说,拿了秣陵两可的来充数,告诫也不说清楚。
怎么着,还要让她猜吗?
现在她猜不出来,眼巴巴地过来问了,结果人家反倒是这样一副样子,好像慵懒随意地不得了。
这叫什么事情?
结果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对事情的猜测,在这里焦灼不安。人家呢?就坐在这里看戏吗?
先前面对寒月的时候她是没有生气的,哪怕寒月说话硬邦邦的,一副我不认识你,你来这里干嘛的架势。她甚至还觉得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却要做出那样一副样子,甚至是有点好笑又可爱的。
可是现在面对楚衡,看着眼前的他那样一副随意的样子,沈慕芸却觉得,心头无端冒起一丝隐隐的火气来,但被她好好的压着,面上并不显露。
但这么一打岔,又因为心绪起伏的缘故。沈慕芸突然就改变了想法,她想,自己干嘛要做出一副试探的样子,她直接问就是了。
他让人传的话,她就是没有听懂又怎么了?
跟人说话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弯弯绕绕得累得慌?她平时应付各种交际,阴谋诡计之类的就已经够累了。现在问个话都要花心思去想,去思索自己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别想要的答案没问到,结果她自己还累死了。
这么一想,沈慕芸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原本想的那些措辞,转瞬间一股脑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下一秒,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楚衡。
想了想,索性挑了一个最直接的说法。
“衡舅舅,你让小厮给我传的那番话,是为了告诫我,不要把长房拖下水。那,还有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知道了,但没有告诉我?”
虽是疑问,但沈慕芸很快发现,自己在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楚衡本来就知道些什么的话,他又为什么会留了自己在这里喝茶呢?
留了她喝茶,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事情要跟她说的?
沈慕芸这厢心念急转,但坐在对面的楚衡,脸上的神情却是从最初的震惊,愕然,再到反应过来的失笑。
这是什么意思?
这跟直接跟他说,我没有听懂,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震惊之后,楚衡一个没忍住,手撑着眼前桌案的一角,哈哈笑了起来。
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在他面前丝毫都不拐弯抹角,反而直截了当地说话了?以至于他在听到的那一瞬,险些就没有反应过来。
“樊鸣寺留下的香客里,有安宁郡主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