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觉腹内绞痛,似有几十把刀在肠子上割一般。
虽然痛极了,却也舒服极了。
短暂的一生浮上心头,朱允炆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高高的戏台上,唱着丢人现眼的戏码……
朱允炆倒地翻滚,口吐白沫,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小黄门闻声赶来,吓得瘫倒在地。
“不好了!殿下出事了!快来人啊!”小黄门的尖叫声响彻王府。
王府长史和纪善还未及动身,听到声音,赶忙冲进房间。
只见朱允炆躺在地上,脸色发青,痛苦地扭曲着。
“殿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这……这可如何是好!”长史惊慌失措。
“还不快去请太医!”纪善当机立断。
太医很快赶到,一番诊断后,无奈地摇摇头。
“殿下己归天,回天乏术了……”太医叹息道。
朱椿一行人抵达凤阳王府,见王府内外白布飘扬,孝幔低垂,震惊不已。
“怎么会这样……”
他原本只是奉旨前来赐死朱允炆,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的结局。
朱椿立刻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回南京,将此事禀报给朱标。
朱标看罢信,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疲惫地挥了挥手。
"罢了,厚葬吧。"
朱桢不明就里,问道:"又是谁死了?"
朱标低垂下头,"是允炆!"
朱桢惊得跳了起来,叫道:"他才多大一点点,怎么就?"
朱标心仿佛被掏空了,面如死灰躺在椅子上。
朱允炆的死在南京,在南直隶引起了轩然大波。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有说是寿终正寝的,有说是服毒身亡的,各种小道消息满天乱飞。
朱允炆的死成了一团迷雾,众人猜测纷纭。
有人认为这是一场阴谋,淮王可能是被毒杀;
也有人觉得他是畏罪自杀,不然何以死在蜀王抵达凤阳前。
朱标心力交瘁,再次病倒了。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凤阳淮王府却出奇的沉寂。
王府长史和纪善默默操办着丧事,心中充满了疑惑。
朱标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他赐给朱允炆"怀"的谥号,命朱允炆七岁的长子朱文奎袭爵。
朱允熥从苏州返回南京,随他一同返回的,还有陈?的灵柩。
为了完成陈?的遗愿,朱标命五军府都督佥事扶棺西行,启程那天,朱允熥、朱桢、朱椿亲自送出南京城,场面极其浩大。
朱标御笔亲题
【古今贤才 天夺鼎臣】
八个大字,覆盖在棺梓之上。
于显昼夜兼程走了二十四天,方才抵达嘉峪县。
县中老百姓听说状元公回来了,欢天喜地倾城出迎,看到的却是一口棺材。
陈县令终于来践这一诺之约了,只不过是以性命为代价。
一县百姓葬陈?于状元渠之畔,然后嚎啕大哭,天地为之变色,大河为之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