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递出储物袋的手已经松开了。
但拿过晏南归储物袋的手却是拽了两下，对方才松手。
“很缺钱？那还修炼阵法。”青年一开口，完全不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欠揍。
晏南归心痛得很，闻言瞪了眼青年。
“过几天就不缺了，它贵卖起来自然也贵。”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你……”青年说话间顿了顿，大概是想到晏南归刚刚反驳她的话，“若是你真的绘了阵图想卖，可以卖给我，我按比市场价高一成的价格给你收。”
“这么好？”晏南归显然没想到这个被人说脾气不好的青年，对她格外厚待。
“若感激，日后不要骂晏君就行。”青年摆手，慢吞吞挪动步子回了木椅前，将《天玄》抱在怀中坐下。
“我本来就不骂她。”晏南归摸了摸鼻子，谁没事骂自己啊？
青年闻言抬头，“那我再多给你一成。”
“？”
晏南归觉得他有点离谱，但见他还挺好说话，不由得想到刚刚苏长峰对她说的话。
“我找铺子时问路，有人觉得稀奇，说千年前晏君死前毁了大半阵道后很少有阵法师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你刚刚不是说你最了解晏君？怎么此事都不知？”
青年说这话时分明脸上神色未变，却莫名看出一丝讥讽。
“额，我……”晏南归张了张嘴，怎么告诉对方，她死了千年，死后发生什么事她怎么知道？
天书没写啊，她只是个工具人的存在，哪会详写她的事。
听她答不出来，青年没有为难她，只道：“罢了，我只问你，你信此事是她所为吗？”
“当然不信！哪个天杀的把这黑锅甩她身上了！”晏南归咬牙切齿。
“我也不信，不过千年前她死后，有关阵法师的东西确实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消失大半，所以大陆众人都将这件事归咎在了她身上。”青年说着，扯了扯唇角，“毕竟一个死人……不会活过来为自己辩驳不是吗？”
“会，当然会。”晏南归闻言大概想到了那个影响阵法的东西是什么，冷笑一声。
青年抿抿唇，“若真如你所说就好了，世间将许多罪恶归咎在了她身上，不过欺负她是个死人，再开不了口罢了。”
“是啊，欺负她是个死人，可惜他们欺负错了。”
天书也欺负错了。
她抵抗不公，用命换来的一切，怎么可以沦为旁人登峰造极的垫脚石！
她晏南归的骄傲，决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青年脸上的情绪变化很细微，但在听到这话时，却显露出动容之色。
“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好，再给你加一成吧，希望你绘的阵图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着，将《天玄》翻开。
晏南归这才看清，书的内容并不是用字写的，而是用其他方式，让字朝上凸。
而青年的手，正一点点摸着字的笔画，在脑海中想象出这个字。
这样很慢，效率也很低。
可他却是这么慢吞吞的，将这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
晏南归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她跨过木门的脚步声响起时，读书的青年手指微顿，唇角轻翘起。
从未有人见过，这位五年前来到这里的瞎子老板，对客人这般和颜悦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