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人!到处都是人!脸贴脸,背靠背,连转身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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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弥尔经过了一座棚屋,一块路标被屋主擅自当做了顶梁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废木料屋顶。生锈的铁柱上挂着暗淡的铜牌。
“-99层,a区,第一大街。”
这条街比不了富丽堂皇的利奥伯托综合大学的校园小径,甚至比不上机库内重型机械之间的走道,它脏乱又满目疮痍,但它已经是这里最宽大的街道——第一大街。
尤弥尔冲上一座铁梯,直奔三楼,歪歪扭扭的撞在门牌是3056的板房门口。
他掏出钥匙,但双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插偏了几次,钥匙在生锈的铁门上擦出道道白痕。
屋内传来狗的叫声。
尤弥尔终于顺利打开了房门。
砰!
他重重关上门,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呕出了一滩鲜血。那血液的颜色却是石油般粘稠漆黑,表面泛起气泡。
白色的萨摩耶从一只木箱下的缺口里钻出来,尤弥尔的异状吓到了它,狗的喉咙里呜呜低吼,不断在尤弥尔身上嗅闻味道。
尤弥尔把它推开,自己半边脑袋一麻,失去平衡。他的肩膀砸中了墙壁上的简易木柜,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儿砸在他身上,一个装有几片蓝色药片的塑料瓶落地时,瓶盖被震开,药片像水花一样迸溅,撒了出去。
尤弥尔慌忙捡起落入自己鲜血中的药片,一仰头吞了下去。
萨摩耶嗷嗷叫了两声,窜入写字台下。
很快,它倒退着叼出一只提手,提手连接一口银色的铝箱。
尤弥尔爬过地面,靠近箱子,打开后是几个摆放整齐的塑料盒子。
尤弥尔掀开其中一个盒子,扯过内衬纸,下面是几乎全空的槽盒。
几乎全空,万幸还剩最后一只细长的玻璃管针剂,里面有一柱小拇指大小的的透明药液。
尤弥尔取出那支预冲针,拔掉针管,将针头刺进左臂。
随着药液慢慢注入,尤弥尔一直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眉间的汗水刷刷淌下。
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眼皮越来越重。那支没有任何标签的注射器从他的手中滑落,尤弥尔向后倒去----
咚!
尤弥尔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汪汪汪!”
萨摩耶上蹿下跳,焦急的想要叫醒主人,它用脑袋用力的拱了两次尤弥尔的胸口,尤弥尔的身体硬的像石块。
门外就是汹涌的人潮,却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尤弥尔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唯一注意到异样的人,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气的鼻子都歪了。那人愤怒的砸着墙壁,大声嚷嚷:
“吵死了!让你的贱狗闭嘴!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干死你哦?!”
随后他揉了两团卫生纸塞进耳朵,骂骂咧咧的扯上被子继续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