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木梯上,他一开始就用出了全力,务求不让别人看笑话。
木板被向上撑起,一丝晨曦从缝隙中进入到地窖。
五秒钟后,木板归位,又把晨曦堵在了外面。
“好像是有什么大东西压上面......主要是站梯子上不好发力,不然我应该能推开。”阿瑞斯找补道。
“不会是疯修仙者把我们房子给拆了吧?”方依梦猜测道。
阿瑞斯又用力推开一条缝,“苏星河快找个东西垫下脚,我们俩一起推。”
纳米装甲对力量的增幅几乎可以忽略,但哪怕抛开纳米装甲本身,苏星河的力量也比神夜和李强要大,既然被点了名,他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垫了根板凳后,和阿瑞斯同时发力。即使是这样,两人也是用尽全力后才推开了木板。
推开木板的一瞬间,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那是压在木板上的物体滑落的声音。
“啊——”
刚刚探头看了眼外面的阿瑞斯惊叫一声后跌下了木梯。
见他有着纳米装甲还是这么胆小,苏星河只能硬着头皮攀上木梯,快速扫视着外面。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进入到了毫无逻辑可言的噩梦之中。
老板的房间,厨房,客堂,全都变成了仿佛被炮火轰炸过的废墟。碎石、破土布满了整个后院。
但先前压着地窖木板的,并不是土石,而是一具尸体。
因为木板的遮挡,苏星河看不到尸体的样貌。但是那素色的道袍长袖,与握着半截断剑的苍老手掌,都让他的心直沉深渊。
顾不得可能的危险,苏星河快速爬出地窖,一点点转头,看向那具完全无法和现实联系到一起的尸体。
尸体无头,但是更多入眼的细节让苏星河确定,这就是王道长。
他快步冲出客栈,入目之中,皆是大战后的断壁与无头血尸。
散乱的线索在他脑海里扭动,交织,组成了一段属于昨夜的画面。
王玄隐深夜入城,正好遇到了那名在进行杀戮的疯修仙者。两人展开大战,在面对王玄隐这位练气期极境高手时,疯修仙者落到了下风。但他很快就发现对方过于顾及人命,于是一边破坏建筑,一边寻找藏身其中的人,以他们为饵削弱王玄隐的攻势。
但哪怕这样,他依然处于劣势,于是他想到了昨天在客栈遭遇到的奇怪攻击。他昨天就注意到了地窖中有异,只是不确定地窖中是否有更多的强大法器,所以才没有盲目进入。
但此刻,他打算引王玄隐进入地窖,依靠内部可能存在的法器来杀死对方。毕竟他不但知道有法器,更知道法器如何攻击,天然就比王玄隐更有优势。
而阿瑞斯却告诉过王玄隐,几人夜间就藏身在客栈地窖之中。见疯修仙者迂回着跑向客栈地窖,王玄隐以为他是想像先前一样,拿地窖中的人当做盾牌,所以竭力阻止。
王玄隐善而不迂,对普通人,能救则救,不能救尽力就是。但地窖中之人却是他朋友的准弟子,是自己的忘年之交,所以他不能在这里退让。
在这个决战地点,为了保护好地窖,他被疯修仙者斩下头颅。而后者伤重,也暂时没有了进入地窖的理由与能力,所以就此退去。
苏星河结束了在眼前组合出的画面。
大部分内容都没有问题,但是这段画面中有一部分不合理的异常之处。那就是,哪怕要保护地窖,王玄隐依然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被砍掉头颅,这里缺少一段至关重要的信息拼图。
“王道长!”
以阿瑞斯的悲呼为始,一道道难以置信的声音接连响起。
苏星河没有余暇去听他们感情宣泄大于理智的叫喊,把目光看向了走到自己身边的神夜。用低沉沙哑的语调开口问道,“你的猜测错了,现在还有新的推论吗?”
神夜遥望着这条已经重伤垂死的街道,轻轻点头,“有,既然该排除的都已经排除,那么答案就在剩下的那几个极小可能当中......现在,你还想继续寻求答案吗?”
“寻求?”苏星河将手中的手雷当做握力器般,一下又一下的紧捏着,声音有着异乎寻常的平静,“为什么说寻求?既然它这么讨厌,应该用......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