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被各种灾厄反复摧残的世界,能活着的人要么足够信任别人,要么完全不信任别人。因为活着,所以反复验证着自己生存之道的人,既然第一个动作是躲藏在屋内窥视来往行人,那么以后的动作也只会是拒绝接触。苏星河既不认为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任何情报,也不认为把希望全寄托在躲藏的他们会知道得比自己更多。
一路走来,被暴力开门的房屋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有的里面留下了几具无头尸体,有的里面空无一人,仿佛真是一个疯子在用视自己心情的方法随机挑选着受害者。
到菜市口时,见到郑捕头还是如同被符咒定身的僵尸般呆立原地,苏星河稍微松了一口气。
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索性到城门处看看,那些连夜逃走的人,是不顾危险直接出了城,还是又和前天一样,在城门口准备结队出城。如果是后者,或许自己也该再次把出城列入首要考量。
这已经不是知道是自己多少次想逃跑了,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阻拦。如果不是每次阻拦的因素都不同且完全合理,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个什么不可言述的存在在针对自己。
哪怕是此刻,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阻拦自己出城,苏星河依然觉得会在城门处遇到不得了的状况。
随着越接近城门,附近受到破坏建筑的比例就越高,他心里的不安也越发明显。不知不觉都在手里捏好了手雷,准备向着任何敢惊吓自己的人送出“成仙法”。
但等他来到城门前时,这里的惊吓并不是手雷可以解决的。
从城门口,一直到远离城门数十米的街道上,铺满了无头的尸体。大多都是倒向了出城的方向。而城门口处的尸体,又几乎都是向着城里的方向倒下。
这里看不到城外的景象,但苏星河感觉,城外或许也有不少想要进城的人倒在了外面。
可他实在鼓不起踏着尸海上前确认的勇气。
双腿还没被吓软到无法走路,自己也没慌乱到惊叫大跑,已经是这几天经受足够锻炼的成果。想要视其如无物,甚至像普通游戏般到尸体上大肆搜刮,就绝对不可能了。
为了让自己的状态不至于崩溃,他缓缓的向后退去。
可突然,感觉后脑勺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般。一些木头的碎屑从他眼角的余光处飞过。
踉跄了半步,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双眼通红的男子正对着手中断掉的木棍发呆。
苏星河收回了即将扔出的手雷,右手握拳,狠狠打到了这名狱灾疯子的脸上。电光闪耀间,后者鼻口流血,以后仰之姿倒在了地上,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已经晕了过去。
狱灾之中,风险并不只是来自那些修仙者。如果没有纳米装甲,他很难想象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下场。甚至不用等接下来,这一棒子就有概率送自己成仙了。
哪怕有桃核开挂,中途差上一步都可能莫名其妙死亡,正常情况到底要怎么才玩得下去?这场游戏哪里有丝毫照顾玩家体验感的样子?玩家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