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恢复些意识,便隐约闻到了一股与往常香薰味不同的药草香,船舱内似乎有股热气在飘荡着。
伴随着视野逐渐清晰,一个穿着水蓝色裙裳的女子,秀发盘起得比往常似乎乱了些,裙袖也稍稍挽起,正弓身对药罐摇着扇子,煎煮着什么东西。尽管晕眩感与疲惫感还未完全消除,但那一身水蓝色的裙裳和那纤细窈窕的身影却是病榻上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满穗……”良的喉咙干涸难耐,尽管已竭尽全力,但声音却细若蚊鸣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但那一直弓着的身影却是一颤,摇扇的手也停了下来,那纤细的身影缓缓颤抖着转了过来,直直对上了那双充满疲惫却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良!”女子扔下扇子,急不可耐地跑了过来,捧起良的手,搭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几下,红唇微微嗫嚅,“你、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你当初刚见面没多久就刺杀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现在这么容易被吓着?”良打趣地说着,似乎是想调节一下气氛,但看见穗耳边那不同往常的凌乱散落的青丝,再对上那对水蓝色的充满欣喜与慰然的双眸,即使是良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现在这般模样,我似乎倒是从未见过呢……”
“啊?”穗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没精心打理过妆容,急急地想将手撤走,但却突然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拉住了,不禁身形一滞,“良、良爷?”
“你急什么……又没说我看不惯……”良挤出一丝微笑看向穗,疲惫又带些慵懒地说道,“你怎么好像还哭上了?整得跟我病入膏肓一样……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天多了……”穗依旧稍稍有些抽泣,眼神始终望着病榻上的那人,“船家似乎懂点医术,一开始以为良爷得的风寒,临时就近靠岸请的郎中也说的是风寒。抓了些药煎好喂给良爷之后虽然似乎有些见好,但却一直没醒。昨晚还似乎又有些恶化了,然后……”
“然后?”良见穗突然有些踌躇,似乎在纠结什么,目光也开始有些闪躲,便淡淡地对穗微微笑道,“我既然已经醒了,那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好的不是么?既如此,也无须有什么隐瞒,更何况你做的选择不都一直比我明智么?”
“好吧,既然良爷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坦白个干净,反正从我决定那么做的时候,就想着便是良爷醒来怪罪于我,我也认了。”穗下定决心般地将自己的裙角抓紧了些,秀眉微皱,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底气,“第一天良爷服药后虽有好转但许久仍未见醒,连郎中也有些想不通。我有些心急,想找个附近出名的,医术更好的来医治良爷。可我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一开始根本没人搭理我,短时间内没有一点收获,我只得自作主张拿着闯王给的亲笔信去寻了。不过良爷说过并不想给闯王添麻烦,所以我猜想良爷可能并不会支持我擅用那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