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供奉?
所有人当即愣住,完全没有想到祂的第一句话会是询问供奉。
我之前用树枝已经试过了,再联系方才看见的第三重环境,估计这根本不是什么供奉,这是来要我的命啊!
以血肉供奉虔诚,便以血肉回报虔诚,量心木居然靠这样才能拿到手里!
我急忙摇头,抢在众人之前回答道:“不需要,不不不不不!”
话到后头都哆嗦了,我咽了咽口水,掷地有声,毅然决然地选择溜之大吉:“请山君放我们离开这里!”
2.
木雕的眼睛静静地转动着,似乎是将整座岛屿扫视了一遍。
那视线如有实质,只是轻描淡写地扫过,便宛如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众人心口,只能听见沉闷而缓慢的心跳声。
木头相互摩挲,沙沙作响,又像是蕴含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们为何……”
“要一个囚徒,放你们……离开?”
3.
众人皆是心一凉。
菜菜轻声喃喃道:“这是,不供奉不行了?”
季今楼的墨心剑主体是量心木,但一柄剑需千锤百炼,自然也融合了数种材料。
我只担心,若真的动起手来,恐怕只有墨心剑能伤到这位“仙姑”。甚至也仅仅是伤到。
我从未直面过这样强大的威压,也知道不能去硬碰硬。
我修炼合欢诀几百年,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被逼着深交了不少,绞尽脑汁地企图拖延时间。
祂方才的话勉强是个问句,那我就回答祂。我摆出最谦卑的态度,无比诚恳:“山君怎会是囚徒?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一定做到!”
安静的夜色中混杂着远处的山林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裂声,静静地预示着一场尚未燃尽的大火。
“……帮……忙?”
那株海边的巨树是一棵死木,现在趴浮在海面的巨大木雕也并非活物。
“我不再长出年轮的……第三百七十六个冬天……””
乌黑的木质也并非温润透亮,更像是灶炉边陈年未曾清理后堆积的炭,发出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呛喉感。
“你是第一个……”
祂说话极慢,没有人的声道,声音更像是摩挲和挤压声的共鸣,要这样一字一句地才能被听清。
第一个?第一个什么!?
我很喜欢别人的第一次和当别人的第一个,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第一个”意味着特殊和未知,也意味着等会儿祂要么态度软和,要么动手时第一个就宰了我。
终于,祂慢吞吞地挤出了字。
“想要我,供奉你。”
4.
众人一瞬间屏息敛声,很遮遮掩掩地毫不遮掩地偷看。
不是我遣词造句出现了问题,实在是我从来没有从别人脸上看到过这么矛盾的吃瓜之色。
我僵硬地说:“不、不是供奉。”我双手合十,“您、您怎么样可以放我们离开?”
5.
我话音一落,那株巨树就有了异动。
咕叽咕叽的锯木头的声响后又是咚咚咚的落地声,三个等身高的人像木雕从树洞里滚了出来。
滚落的姿态是滑稽的,但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没有人会觉得好笑。不仅没有喜感,更是在看清那三尊木雕后,凉了半截脊背。
第一个站起来的木雕,是季今楼的模样。木雕的手上握着一条树枝,大抵是祂眼里的墨心剑。
第二个站起来的是“娄续”。他的丹田处是一个空洞,暗示着他没有灵根的体质。
第三个……
是我。
一个胸口空洞、没有心脏的我。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