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偷偷抬高一点脑袋,想要仔细再看看。不想视线刚一上移,就对上了三小姐淡漠的眼睛。他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脑袋重新埋了回去。
榻上的人似乎醒了,前面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三小姐似乎轻声说了什么,接着响起汤匙碰撞的声音。
“把这碗羹喝了,宜喜说你今天都没吃东西,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是吧?”
没人注意,秦臻掩在薄毯下的双腿紧紧地绞在一起,他皱着眉毛喝了一口,瞬间感觉小腹又沉甸甸地往下坠了一点。
“主子,能不喝吗,奴才不饿。”
“你不饿,孩子能不饿?自己喝,或者我让人给你灌下去,你选吧。”
话说到这份上,秦臻不敢再违命,他狠下心,闭着眼睛把碗里的汤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三小姐见他乖顺,便没有追究前面的不敬举动。她拿起托盘里的湿毛巾,温柔地为男人擦拭嘴巴。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听秦臻说,你这段时间对他多有照拂。内院里人多,总有些跟红顶白、拜高踩低的刁奴,没想到江总管倒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
这不像什么好话,江总管心中警铃大作。秦臻落魄后,内务府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使绊子。如今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三小姐圣心回转。看主上对他关心宠爱的样子,一旦内务府的所作所为被揭露,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江总管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回道:“奴才掌管内务府,服侍小姐和内寝的公子们,本来就是职责所在。不管是秦公子还是其他人,奴才都一视同仁,不敢称照拂,只是履职而已。”
“哦?那几个月前,你为何独独给他一个人送了束具?”
“什、什么束具……奴才、奴才不知……”
“啪嗒!”
一个深色的贞操带落在了江总管面前。
“这东西不认识?”
“奴才、奴才……不、不……”
“江总管,你可要看仔细了。这贞操锁可是两个多月前,你亲自送到秦臻手里的。如果你记性不好,我可以让审慎堂的人来帮帮你。”
“奴才、奴才想起来了!奴才想起来了!”审慎堂是什么地方?江总管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落入那个魔窟。
跪在地上的老奴抖如筛糠,一个劲地磕头,“是……奴才给秦公子的。奴才当时会错了主子的意思,才自作主张把束具带给公子。奴才年老昏聩,还请主子、请公子恕罪啊!”
“你的意思是,你以为是我要让秦臻加锁,所以才替我做事,是吗?”
“是、是。”
“那我倒想问问,你既然是正大光明地行使着内务府的职责,那这个来历不明的束具作何解释?你从哪个库房里拿出?出库记录在哪里?束具的编号又在哪里?”
“在、在……”冷汗在地板上积成了水洼,江总管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上下唇颤抖着打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展之没那么多耐心,她抚摸着秦臻光裸的后颈,吩咐戒一:“叫审慎堂过来。”
江总管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他呯呯呯地在地上磕头,边磕边喊,“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这个贞操锁是施侧夫给奴才的!奴才只是转交给了秦公子,其他一概不知啊!”
听见江总管提到施文墨,秦臻心里一突,他用余光偷看顾展之,却发现她似乎并无意外,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说:“让审慎堂的人拿着刑具在旁边候着,要是再这么支支吾吾挤牙膏一样不会说话,就直接上板子,打到会说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