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收起笑脸,“弟弟何出此言,我腹中的孩子自然是主家血脉,是主子亲自接回南山的。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疯话?”
林今似乎没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不悦,依旧镇定:“我没有恶意,这件事若只是空穴来风,我又怎么会来打扰你?”
秦臻注视着男孩的眼睛,“什么意思?”
“前几天早晨,我从床上醒来,听见主子在隔间打电话。门关的严实,刚开始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聊着聊着,小姐好像生气了,声音大了一些,我听到‘孩子’、‘顾家血统’之类的词,似乎是在讨论孩子的来历。”
“你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小姐和他很亲昵,末尾还笑着骂了一句‘大黑熊’,想来是熟悉的人。”
秦臻眉心一跳。
林今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但在秦臻听来,却是再熟悉不过。这是三小姐幼时给顾展雄,也就是她二哥起的绰号。
顾展雄人如其名,从小就比同龄人高壮。因为常年练武,他皮肤黝黑,体格粗壮。兄妹俩打架,顾展之总是吃亏的那一个。每次输了之后,她都会气鼓鼓地向当时还是侍读的秦臻吐槽。
虽然都说天家无父子,但顾家三兄妹的关系是很好的。若是顾展雄对他的身孕有所怀疑,必然会影响到顾展之的判断。
秦臻从夜色出来,身子本就算不上清白。若不是奶壶要保持身体的纯洁,他早就被破了身,成了玉臂千人枕的男妓,更谈不上入南山伺候小姐了。
孩子是在外面怀上的,纵使夜色是小姐的私产,在北苑和研究中心的记录里,秦臻也是清清白白的处子穴,但若是有人成心挑拨,总能有空子可钻。
顾展雄风流成性,到处留情,按常理说并不会注意到妹妹内宅里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想要澄清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孩子生下来,和顾展之做过亲子鉴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若是孩子生不下来呢?
若是胎死腹中,即使最后清白得证,对于失了龙嗣的秦臻来说,已经无补于事了。
秦臻感觉脊背发凉。被带走的饮鹿居医生、被买通的医奴、前几天在二楼发现的鬼鬼祟祟的侍奴,现在串联起来想,这桩桩件件,似乎都剑指他腹中的孩子。
一个无辜的,甚至还未降生的孩子。
秦臻的体内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浓烈恨意,四肢百骸像在烈火中灼烧,火辣辣的痛感从心口窜至喉咙,烫得他眼睛都变红了。
他深呼吸了数次,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
“施文墨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虽然不知道秦臻为何会突然转变话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林今犹犹豫豫地点头,“侧夫最近恩宠颇盛,男侍们换了茎钗后,”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秦臻的神色,见他并无异样,才继续下去,“侧夫自己绘制了一些花样,找外面的工匠做了,听说格外的清雅别致,小姐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