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是罪臣之后,按照规矩一辈子都只能是贱奴。三小姐要是早一刻提起晋升的事,大概率会遭遇些阻力。但是现在唯一有权利置喙的侧夫大人刚刚被训斥,就算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触主子的霉头了。
施文墨不反对,戒一也眼观鼻鼻观心地侍立在一旁,当自己是个无知无觉的工具人。
在南山,三小姐的意志就是圣旨。主家那边,只要不上玉牒,即使封个侍妾,也不过是玩物而已。这个玩物是姓秦还是姓李,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直到秦臻开口谢恩,躺在床上的林今才从天降馅饼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淡定自若的秦公子,终于领悟到了大壮口中的“大神带我飞”的真正涵义。
顾展之捏了一把林今脸上的嫩肉,笑道:“怎么不说话,高兴傻啦?”
见三小姐心情不错,林今嘿嘿一笑,顺势靠到她的怀里撒娇:“主子,奴才能穿上裤子吗?这里好多人……”
顾展之瞧了一眼,只见奴隶绞着长腿,忸怩地仰面看她,腿间的物件不知何时又变大了。
“我说怎么突然扭扭捏捏的,原来是小狗又发情了。”顾展之没答应林今的请求,反而转头对戒一说话。“让内务府送些茎簪花样过来,给他们几个先挑挑。”
三小姐在南山住下后,主家的内务府也跟着动迁,家主挑挑选选,划了一大波有经验的管事奴才过来,府里珍藏的好东西都搬来不少。顾展之说的茎簪,也在上次随迁的物品之中,在内廷后宫里可谓是风靡一时。
因着家主的喜好,内廷男子多以佩簪为荣。但内务府的茎簪是有定数的,除了主子额外的赏赐,普通侍人能够拥有的并不多。
在主家侍奉的人,容貌和身段自不必说,都是万一挑一的风姿俊美。不过这些都是床下的功夫,若要长久地夺得主上的宠爱,上下两口穴眼和胯下的东西更是重中之重。
身体的硬件无法更改,男侍们就开始在配饰上下功夫。为了吸引主子的注意,他们纷纷托家里人到外面定制饰品。
外面的手工匠人心思活络,也没有内廷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制作出来的茎簪既新颖又独特,从图样到材料,花鸟虫鱼,不一而足。大大地满足了男侍们争奇斗艳的心理。
只看外边,男人们都穿得规规矩矩的,走在路上一个赛一个的端方持重;扒开衣服一看,一个个后穴佩着菊饰,胯下簪着茎钗,腰环银带、乳链铃叮,花样是一个赛一个的多。
内廷制饰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用料和工艺都要比外面的小作坊好上许多。一听到主子要赏人,主管忙不迭地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带着侍奴急匆匆地赶来了。
五个侍奴捧着金案跪成一排,案上摆着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茎簪,金灿灿银晃晃的光快把顾展之的眼睛闪瞎了。
她只扫了一下,就挪开了眼睛。“听姐姐说她的男侍们都喜欢捣鼓这些东西。这里的款式是内务府新制的,内廷都还没上,我让他们先拿过来给你们挑挑。”
施文墨刚惹了小姐不快,正是急于挽回的时候,他急忙献媚:“主子恩赏,奴才们喜不自胜。”
顾展之看了他一眼,用下巴指指首饰,说道:“那你先选吧。”
施文墨领命,他站起身来,在一排金案前徘徊了一会,拿起一个顶端镶嵌着红蓝宝石的金簪,称赞道:“漆抱蛟龙唇,丝缠凤凰足,这支簪子做工精巧,寓意也好。鸾凤和鸣,正是妻夫恩爱,情深缱绻之意。”他抬眼看向顾展之,眸光盈盈,“主子,奴才想要这支。”
“行啊,再多拿几个,可以换着戴。”顾展之完全没有接收到施文墨隐藏的信号,她随意点了点头,又冲秦臻和林今说:“你们两个也挑一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施文墨悻悻地放下手中的金簪。
林今行动不便,顾展之就让两个小奴捧着托盘跪在床边给他看。林今偷偷扯过一角被子遮住私处,见主子没发现,才翘起嘴角喜滋滋地开始挑簪子。
那边秦臻看着琳琅满目的珠钗,迟迟没有下手。
他想起了大哥。他记得哥哥那里,也有很多这样的簪子。
有的是家主赏的,有的是内务府上贡的,加上其他各式各样的束具,摆了整整五个立柜。父亲常常以此为荣,认为这是恩宠无双的证明。
可秦臻觉得大哥并不喜欢它们。
哥哥还在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徐霞客游记》。他经常和秦臻说,以后要像徐翁那样,朝碧海而暮苍梧,做一个跅弛不羁的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