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羞得满脸通红。怒瞪着那个碎嘴的女佣,喊着让她快点住嘴,不然就把她卖出去当奴隶。
佣人表面上连连向她道歉,背地里却和别人嘲讽她威风不了几天。
“只要新的少爷出生,这个家里立马就没有她的位置。”
“都十多岁了还没有分化,性格又那么娇滴滴的。我看啊,十有八九就是个beta。别说继承爵位了,将来找个婆家都难。”
这样的话在庄园里各个角落响起,又在响起后激起一片笑声。
刚开始格蕾雅还会被气哭,甚至跺脚咒骂道要把碎嘴的人千刀万剐。她担心这样的话会成真,更害怕男人听到后会跟着那些佣人一起取笑自己。
有时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多余、可笑的存在。如果不是母亲临终前的话语,格蕾雅可能早就爬上窗户跳下去。
越是这样被佣人欺负,她就越怨恨那个背叛她的男人。怨恨到了极致,便忍不住处处针对。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跟他友好相处。不仅拒绝了他每一次的邀请,而且还阴阳怪气跟他说话,隔三差五还在父亲面前暗讽男人的到来是有所图谋。
然而这时的她也不过比曾经多长了一岁罢了。她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就连阴阳怪气的嘲讽,也只会说男人“图谋不轨”“来路不明”“不怀好意”这些轻飘飘的形容词。
有时格蕾雅试图骂男人是不知廉耻的婊子,但是这样的话刚到她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不知廉耻”和“婊子”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难以说出口的词语。
她一边期望自己能像农场里那些粗俗的妇人一样张口闭口就能骂得对方哑口无言,但一边却连最文雅的脏话都骂不出口。
男人不像当初的她那样迟钝。他早在格蕾雅第一次跟他作对就感觉到格蕾雅的敌意,不过他并不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罢了,有什么好当真的?
刚开始他还虚情假意试着像以前那样跟她处好关系,甚至试图挽回一下两人的感情。但随着伯爵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庄园里的下人也越来越认可他“当家人”的身份,男人彻底丢掉好先生的伪装,顶多在格蕾雅父亲面前温柔地关怀她几句。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喊她大小姐,而是嘲讽她是个娇生惯养、中看不中用的“金发洋娃娃”。对于格蕾雅敌视的目光,男人也是轻视地笑笑不理。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专注认真地看着她,甚至从她身边经过时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除了伯爵,府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两人彻底成了对立。同时又在知道的一瞬间,他们都选择站在男人这一边。
处境的日益危险,让格蕾雅的敌意随之剧增。她日渐长大,也日渐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可恨的男人。
她知道只要男人不怀孕,自己是父亲唯一子嗣的事实就不会改变。那样一切都还有机会。她不想让男人怀孕,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有怀孕的可能。
格蕾雅渐渐开始有了野心,却并没有与之相配的狠心。她没有想到用阴险的方法让男人彻底怀不上孩子,而是选择向上帝祈祷。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哼着无视男人的存在,而是选择死盯着男人的胸部和腹部,生怕那里会出现孕夫般的鼓起。无论是奶水塞满乳房,还是子宫住进胎儿,都是格蕾雅不想看到的情况。
然而男人的一切都还是像曾经那样。他穿着的裁剪得当的衬衣没有因为包裹发育的乳房,而变得鼓鼓囊囊。被马甲紧紧搂住的腰还是像以前那样细,走路时都能感觉到腰间肌肉的律动。别说是孕肚了,连赘肉都没有。
就在格蕾雅为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关于男人的致命把柄——她发现男人在跟别人偷情。
起初她只是看见男人跟来家的律师眉来眼去,后来她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趁她父亲不在家的时候跟别的alpha一起出游。这个发现让格蕾雅开心不已,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把男人赶出这个家。
只要她能亲自在男人偷情的时候抓到他。更让格蕾雅惊喜的是,这件事竟然那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那天她的父亲还在外地办事,家里只有男人跟她。碰巧的是,那天家里还来了一位远方亲戚。
饭桌上男人作为“当家主母”热情地招待了客人,还在饭后邀请对方一起去书房欣赏伯爵新收藏的瓷器。为了避嫌,他还热情地邀请了给格蕾雅。
格蕾雅对他的热情感到反胃,又觉得这是个捉奸在床的好机会,于是明面拒绝了男人的邀请,背地里却躲在外面等着捉奸。
她原本想躲在书房门外偷听,等到两人进入“正轨”后推门而入,直接捉奸在床,让他们想要解释都不好意思解释。
计划进行的很好。直到两人进去,她站在门外偷听时,一切都顺利进行。只是格蕾雅疏忽了一点,从未经人事,甚至都不知道做爱到底是什么的她在听到里面传来的暧昧呻吟声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满脸通红,大脑像是被点燃的炸弹一样噼里啪啦炸成一团。
在她计划中,这个时候的她就应该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地推开门。那对奸夫淫夫肯定不会意识到她的到来,看见走进来的她,一定像只被抓住的老鼠一样不知所措。格蕾雅甚至都想象到男人哭着求自己不要告诉她父亲时,她一脚将他踢开的无情。
然而事实是面对一墙之隔的那对偷情的人,第一次接触到性爱之事的格蕾雅别说是镇定自若地推门进去了,甚至都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所措的人一下子从被抓奸的人变成了捉奸的她。
她下意识想要逃跑,却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古董花瓶。在瓷器坠地发出清脆响声之后的没几秒,男人推开了门。
“我...”
看到突然开门走出的男人,格蕾雅下意识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然后就想到自己是来捉奸的。这么一想她瞬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学着自己在书上看到的那些捉奸的人,指着男人冷笑着要骂他是不知羞耻的淫夫。
却没想到男人一点都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因此变得惊慌失措,反而咬牙切齿地骂她是破坏他好事的“洋娃娃”。
要是在往常听见他这么说,格蕾雅一定气得冲到他面前跟他大声争吵起来。然而今天的她看着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指着他“你...你...”了半天,都没把嘴里那句“不知羞耻的贱人”骂出来。
看上去她像是被对方的理直气壮气得说不出话,其实是被对方这副模样弄得哑口无言。
书房外的走廊里只有微弱的灯光照亮。昏暗的灯光虽不至于让人看不清道路,但也没有亮到能让人看清楚东西。男人这一推门,让书房里明亮的灯光都顺着门缝打到了他的身上。在身处于走廊的人看来,此时的他像极了踏光而来的神明。这些光更显得他皮肤白皙到接近透明,也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精致。就连紧皱的眉头都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丝绸衬衣。他出来时衬衣没有像往常一样系上衬衣上的所有扣子,反而一个扣子都没系。敞开的衬衣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衣服底下白皙的皮肤。
脖子上的领带也被人拽的松松垮垮,男人一走动就露出领带下的精致锁骨,以及锁骨上一个又一个惹人浮想联翩的暧昧吻痕。
嘴上虽然咬牙切齿咒骂着格蕾雅,但刚刚的欢爱让他的声音现在还有点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在轻轻颤抖,尾调还微微上扬,还带着点高潮后有气无力的粗喘。明明是在骂人,听上去却像是撒娇般地埋怨。
平日里闪耀着理智光芒的翡翠眸子现在还荡漾着春意。双眸中的波光粼粼像极了春天弥漫着躁动的湖水,拨动着别人心底的痒。
“你真的是跟你看上去的那样无脑啊,洋娃娃。我以为你至少会明白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然而你真的蠢到出乎了我的想象。”
男人越说越生气,可是格蕾雅看着骂着自己的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她看着男人骂她时一张一闭的嘴,只觉得他的嘴唇异常的迷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