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带着彩儿走进了万里雪的房间，一进去，就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好香啊！”
万里雪在书桌旁抬起头，“今天怎么没来一起吃饭？”
书桌上平时摆放的书本、纸笔都收了起来，新添了小称、纸包和瓶瓶罐罐，一旁坐着研磨香料的柳风站起来叉手向黄鹤行礼，“黄娘子。”
黄鹤还完礼坐了下来，“不小心睡过头了，夫人这是做什么呢？”彩儿也在不远处的圆墩上坐下。
万里雪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纸，“新得了个合香的方子，我想照着配一下。”
“哦，我说今天怎么这么香呢，夫人房里点的香，都是自己配的吗？”
“不是，也有买的。”万里雪打开一个纸包，倒了一些出来，“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难道夫人说得要跟我以姐妹相待，只是场面话？”
万里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黄娘子连什么是场面话都分辨不出来吗？”
“我分辨不出来，夫人跟我说说吧，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以姐妹相待。”黄鹤胳膊拄在桌面上，双手托腮看着万里雪。
万里雪没有抬头，“自然是真的。”
“那夫人跟我说说你跟孙少卿之间的事呗。”
柳风正在研磨的手一顿，悄悄看向万里雪。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夫人不是说孙少卿一贯喜新厌旧吗？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万里雪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不相信吗？”
“我知道，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为我好，正因为我相信你，我才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黄鹤一脸认真。
“罢了，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万里雪放下手中的称，“柳风，你带着彩儿出去一下，我跟黄娘子说说话，”
“是。”柳风放下碾子，和彩儿一起走了出去。
“我和孙少卿是从小定的娃娃亲，我爹爹和他爹爹是多年好友，结亲之后，我爹爹就把这个宅子送给了孙家，在我爹爹的帮助下，孙家生意也越做越好，两家对我们的亲事都特别满意。”
“那你呢？你喜欢孙少卿吗？”
“那时候年纪小，哪里想过这些，爹娘都说，如今孙家有钱了，一定不会亏待我，我就听从他们的安排，嫁了过来，一开始，孙少卿对我特别好，事事都体贴周到，我真的觉得爹娘做的选择是对的，除了洁癖严重，其他的都非常好。就这样过了两年，直到有一天，天上下着大雨，地上很湿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个下人在旁边伸手扶了我一下，但是没扶稳，我们一起摔倒了，正巧被孙少卿看见，他大骂我不知廉耻，公然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还说我脏，自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冷淡了。”
“就因为这点小事？”黄鹤皱起了眉头，“你爹娘之前没有亲自了解过孙少卿这个人吗？”
“有，爹爹跟我说，他有洁癖，不会去招惹外面的女人，而且孙家爹爹也会护着我，肯定不会让我受委屈。”
“可惜，洁癖也拦不住他好色的心，那孙家爹爹呢？死了吗？”
“没有，我嫁过来第二年，阿舅身体不太好，怕自己死在异乡，就和阿婆一起回家乡去了。”
“没有爹娘管束，他就更肆意妄为了。”
“孙少卿突然变得冷漠，让我很自责，我觉得确实是我的错，他本来就有严重的洁癖，是我不该碰触了下人，还和下人一起跌落在了泥水里，是我弄脏了自己，才让他厌弃了我，我拼命地洗澡，拼命地道歉，他却始终不肯原谅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不是你的错。”黄鹤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他的转变太大，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后来我才知道，他发生转变的那段日子，爹爹因为一桩案子受到了牵连，大部分家产都被没收充公了，爹爹来找孙少卿求助，被他拒绝了，我这才发现，孙少卿并不是突然厌弃我了，他原本就不喜欢我，为了讨我爹爹的欢心，他在我面前演了两年的戏，我家没落了，他就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是这样，那你爹爹现在怎么样了？”
“大不如前了，不过，我爹娘的身体还好，弟弟也能帮一些忙，还算过得去。”
“那就好。”
“这就是孙少卿的真面目，你还打算留在他身边吗？”
“夫人不也留在他身边了吗？”
“我？”万里雪愣了一下。
“夫人难道不是装作贤惠妻子的样子，以求继续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万里雪有些生气，“他孙少卿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委曲求全？”
“那夫人为什么不离开呢？守着这样的人，有什么乐趣？”
“离开？我能到哪里去呢？”
“哪里都可以，出了这个门，外面有广阔的世界，无边无际。”
“广阔的世界？”万里雪喃喃地念道，她本以为自己只有青灯古佛这一个选择，想到院墙外广阔的世界，内心一阵悸动。
“夫人，我们去逛庙会吧！”黄鹤突然激动地站起来。
?“庙会？”
“对，后土娘娘庙的庙会，昨天我说的时候，你不是挺感兴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