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徵瞪着一双秋波潋滟的狐狸眼,笑得不能再假道:“帝君料到元君娘娘三刻内必会登门拜访,故而遣在下前来迎接元君娘娘。”
太微元君将手掩在袖中暗暗握拳,面上却也回以假笑道:“劳烦分水将军了。”
申玉徵面上直说“不敢不敢”,实则转身背对太微元君后仍是狠狠翻了个白眼,只见他从颈上摘下一件金打的盘螭璎珞项圈,用力向空中一抛,碎珠流苏于风中簌簌抖动,霎时间,那枚项圈猛地放大,竟于牌坊下形成一道透明的门,门里是一处宝相庄严的殿堂,只见殿上金匾上赫然题着“通真本道”四字。
宋灵符只觉得这件法器十分眼熟,还未及她想到,太微元君便率先出声质疑道:“这乾坤圈你怎么会有?”
申玉徵挑眉笑道:“娘娘误会了,这件乾坤圈是帝君的法器,不是娘娘府上的那件。娘娘,请随我来。”他向太微元君做了个请的手势,却不等太微元君先走,自己转身便走进乾坤圈里,太微元君懒得与他在小事上置气,牵着宋灵符也进入了殿堂中。
宋灵符心中隐隐感到一丝异样。为何这分水将军不曾将眼光分给她一点,反而时有躲避?但根据方才他与太微元君的互动,她只是觉得或许是太微元君与分水将军有些不和,他只顾着与太微元君明争暗斗,忽略了自己,但当时初见分水将军的面容时,她却陡然感到心中一凉,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自己与他,也有什么牵扯其中的缘分吗?
宋灵符晃了晃脑袋,将疑问暗自埋在心里。
她二人跟随申玉徵步入紫府洲主殿堂中,只听申玉徵呼唤道“帝君,元君娘娘到了”,忽见主座的瓷屏后转出一道玉树般的人影,正是东华元阳帝君。
他款款下阶面见远道而来的两人,太微元君躬身施礼,再抬眼时东华帝君已至面前,只见他温和展颐道:“今是吉日,难得再见蓬莱三清聚首啊。”
宋灵符闻言一僵,却见东华帝君手持一柄玄黑折扇,将扇骨点了点自己,笑道:“清徵子。”
又点了点太微元君:“清鉴子。”
最后点了点宋灵符:“清角子。”
宋灵符心中大为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身旁兀地金光一闪,刺眼强光逼得宋灵符遮住双眼,再次睁眼时只见原本不见踪影的霍仙令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见他现身,笑吟吟地向宋灵符问道:“好孩子,你应该已经知道当年蓬莱一事的真相了吧?我即是清徵子,太微妙法元君即是清鉴子,荡魔显威真君即是清角子。”
霍仙令欲展臂将宋灵符护在身后,不料宋灵符却握住他的手腕,自己上前一步直面东华帝君,反将霍仙令护在了身后。
“诚如帝君所言,我已知晓此生半数尽在幻境中蹉跎而过,虽一时无法接受,但幸有良人在侧,助我早日看清真相、悦纳自身,现如今我已醒目,也已明白我今生所遭遇的一切皆是前生种下的业因,故而恳请帝君,恳请帝君帮我知晓我前生的罪孽,我此后定会全心全意地赎罪!”
她此番慷慨陈词发自肺腑,眼眶也激动得微微泛红,言罢甚至双膝一曲,向东华帝君行稽首之礼。东华帝君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缓缓道:“快起来吧,若是以你生前的身份,是不用向我行如此大礼的。”
待霍仙令将宋灵符小心扶起后,东华帝君望着霍仙令,笑问道:“那你呢?你来的目的只是保护灵符吗?我知道她有玄都一路护着。你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吧?”
霍仙令看了一眼东华帝君,随即俯身向宋灵符附耳轻声道:“阿符,把眼睛闭上。”宋灵符不安地望了他一眼,随后闭上了眼。
霍仙令将头上抹额解下,露出眉间那一道朱红的破魔宝印,他对东华帝君笑道:“我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
“劳烦帝君,略施援手,助在下的仙侣早得解脱。”
东华帝君无言,只伸手将扇骨轻敲了一下霍仙令额上的破魔印,刹那间,那道神印兀地放出璀璨华光,整座殿堂皆被照耀作五色仙境,宋灵符感到似乎有某种东西钻入了她的身体里,她的心腔里痒痛难忍,仿佛某种器官在迅速生长,即便如此,她也牢记着霍仙令的话,紧闭着双眼,最后在漆黑中失去了意识。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谁,那声音由远及近,愈加清晰。
“……,……,……郎,……”
“……,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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