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这样沉着脸,一副不悦的模样,看着他将东西放了回去,愈发不解,根本没想起来这一茬,只是察觉他情绪不高,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伸手去拽着他的手。
“夫君?”
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了他,听他说要去叫下人收拾床铺,顿时面上一红,将他手松开,叫他。
“你帮我拿个衣服…一会该吃饭了…”
手被忽得拉住,贺祁盛便停下动作,手被松开后点点头,回到卧室随手拿了件外衫。若是平时定会搂着她一起挑选,更不会放过对她上下其手的机会。拿了衣服回到书房,探手递了过去。
刚将手递过去就觉动作不适,平日都是主动为她披上穿戴,便又收回了手,声线淡淡。
“过来,披上。”
他莫名的冷淡让谢绾绾心头一紧,分明刚才还热情的紧,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一时又觉得委屈,将衣服从他手里抢回来。
“不要你穿…”
有些赌气的看向他,自己将衣服换上,方才身上的痕迹留的不少,尤其是颈窝处,她穿好衣服去照镜子,红痕片片遮挡不住,又想起他刚才在书房的动静,走进去翻看着书,掉落的信件她打开后一愣,方知他的不悦,面色煞白看向他,丢下信件急匆匆走到他身边。
“夫君…我不认得他…”
手里的衣服被人一手夺了去,察觉她心有不悦,便也不再多言,伫在屋内深呼吸着,竭力平复下心脏起伏。缓下心情后见天色已晚,正待出门传膳,忽得见人至面前,声声解释着。
贺祁盛见她面色惊慌,也不知是被自己发现隐情吓得,还是真如所言那般,侧开头未有多言,屋内静了半晌方开口。
“信件,你一直留着。”
信上的文字缠绵悱恻,心知自己这等莽夫不可及,她本就生于书香门第,喜欢这些细腻文字也是正常,只是未曾想竟留恋收藏。
“信上的谈吐很是儒雅,想来是和你一样的书香世家,有所青睐也很正常。”
她怎么会不在意他呢,嫁给他时她是有惊慌恐惧,可他待她是极好的,早早就把他放在心尖上了,那书信留下不过是少女时不懂事,也并非与书信人有所来往,闻及他所言,将他抱着不肯撒手。
“不是的…我并非是青睐…”
那时谢绾绾年纪尚幼,不懂男女之情,行之拿来书信时她只觉又羞又恼不知如何处置,放于书中想着日后再处置,后来许了他的婚事就将这书信彻底忘了,再嫁于他时,不在闺中早不记得这书信了。
“我只是…忘了…并非是收藏留念,当时我还小,不知如何处理,就先放着,后来就忘了…真的”
她说的有些心虚,怕他不信自己,心慌意乱的看着他,往日的羞怯也都抛之脑后,与他言说爱意。
“夫君…我只心仪过你一人,这书信由你处置,你别生气。”
贺祁盛听着她既道是年少之事,又因不熟而忘却,自己自然没有再生气的必要,可一想着信上文字就心头难受。由她抱着解释着,默了半晌无奈叹了口气,也只能怪自己不如别人文采卓绝,写不出那些情话。
“你的信,自然是由你处置,就算和他...”
即便她真的与那人有过一段,少时朦胧情愫哪是自己能左右的。洞房初见已情根深种,纵是她做什么,自己也不忍多责,只能怪自己学识不如人。
“罢了...”
听她说着心仪自己,低下头对上双眸怔了怔,头次在动情云雨之外听她说到这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谢绾绾一听他那话就当他是以为自己与人有旧情,这一张破纸叫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见他不吭声愈发着急了,抱着他不肯撒手,说话间都快急哭了。
“我真不认识!”
这可真是要冤死自己了,她于闺阁时就乖巧懂事,后许婚事也只一心与他的,眼下她才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委屈的直掉眼泪。
想起那害人的书信,松开他去取了来,气恼的丢在地上又踩了几脚,重新将他抱住,一边掉泪一边叫着他。
“夫君…”
面前人又急又恼的样子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正想抬手搂着人安慰,见她一下跑开,回来时拿着信丢在地上踩了踩,又哭又抱的扑入怀里,未想竟让她这般生气,忙搂着人轻拍安慰。
“好了,夫君信你。”
抬手将她面颊湿润擦了擦,自成婚后她顺着自己折腾,自然不疑其他。她本就名门之后,又是百般的好,自然会被旁人惦记。
被他搂在怀里安慰时还哭的厉害,将他抱紧不肯撒手,像是下一秒就会不见似得,他说是信可她听着却不像,心里越发忐忑不安,行之进来请二人随大家去用膳时,就看着她缠了贺祁盛。
席上她顾着方才的事,被人劝了些酒,她酒意上头闯入男席攀扯贺祁盛,虽是家宴可男女同席也不像话,她又犯倔不肯撒手,非要与他一处,不允她就抱着贺祁盛胳膊哭,气的母亲要将她带去院里说话,可怜巴巴的抱着夫君的胳膊,一说话就掉金豆豆。
“我不去…呜…我只要夫君…”
贺祁盛本想再多安慰几句,可行之道晚膳已备,只得哄着分席陪坐。酒过三巡忽得被人拉着,见面色微醺眼眶泛红,登时也顾不上礼节,向长辈们告罪后搂着人先去偏厅说话。
吩咐下人打来温水,替她擦了擦面颊湿润,鼻翼嗅到几丝酒香,看来是席上多喝了几杯,想着信件的事情绪起伏。适才被母亲拦着说了几句,只怕她心里更是难受,展臂搂着人轻哄。
“夫君知道绾绾的心意,那些过去的事,不必在意。”
本想再多安抚陪伴,下人道母亲要绾绾一同回屋歇息,说些体己话,想来是怕夫妻二人间出了状况,故而支开自己问个明白。替她将衣衫整了整,确保留痕处遮的严实后落吻面颊,声温哄着。
“适才母亲定是被你吓着,怕你喝多了难受,去好好和她聊聊,用完晚膳我就回房等你。”
谢绾绾被他哄到偏厅,依旧是赖着他,又哄了好一会才肯听话,抱着他点头应着,她不想与他分开,可母亲那处自然是要去的,行之又来催了一回她才肯撒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夫君等我回去。”
母亲叫谢绾绾去后先是训斥了她一番,又问到二人之事,她羞红脸不知要如何解释,愈发叫母亲误会二人是起了争执,她只好推说是下午夫君要拉着她胡闹她不允,才生了气,母亲心疼她,又说她年纪还小,得养好了身子再孕,不好总是依着贺祁盛,她何时与人谈过闺房时,直到母亲开口说要去抓药给她吃时,她也顾不得羞囫囵的点头应下,母亲哄着她在侧房歇息。
她喝了酒,下午又折腾的很,这会子脑袋发蒙,实在是没什么好折腾的,只知道乖乖听话,便歇在侧房。
再说贺祁盛用完晚膳后回屋等了许久,因谢绾绾在母亲那不便前往,只得让行之去探探情况,坐立不安的等着人回后,道是被留在侧房歇息,想着她饮了酒,又未带上厚衫,忙拿了件大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