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赐昨日派出家仆去联络葛婴,葛婴一听就欣然而来拜见陈胜,同时还带来了三、四百人同至靳县,据说他还能再召集到二、三百人,将于第二日抵达靳县。
张楚军除了葛婴的人外,此时已经壮大到了五千人左右。靳县是个下县,管辖不足万户,所以陈胜能够招纳到四千多人差不多已是极限了,其中已经包含了很多五十多岁的老人和小于十五岁的少年。
陈胜觉得要让葛婴吸引住泗水郡的郡兵不来抄自己的后路,七、八百人还是有点少。虽然葛婴如果在泗水郡内纵横驰骋时,若有本事还能从其他县吸纳到人手,但现在要先让他的队伍能够活下去,所以从自己的五千多人中分了五百人给葛婴,其中还包括了两百多不愿意离开泗水郡的戍役。同时,陈胜还任命葛婴为张楚军的“征南将军”,这让葛婴非常感激陈胜,认为陈大将军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胸中自有沟壑的真男子。
吴广已经一大早带了四个人十匹马,直奔陈县去了。蔡赐待葛婴与陈胜告别之后,也走了过去,与葛婴殷殷话别,然后登上位于陈胜轻车侧后自己的轺车,大队人马向着城父方向开拔。
葛婴则带着自己的一千多人开始东征西杀同时招纳人马,纵横于泗水郡和九江郡之间。《史记》所载:“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攻铚、酇、苦、柘、谯,皆下之。”
由于葛婴的牵制并不断壮大,泗水郡和九江郡都无力派出郡兵追剿陈胜,使得陈胜的张楚军能够顺利的进军陈郡。陈郡被陈胜拿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虽然葛婴因私立楚王一事被陈胜诛杀,可泗水郡又要应对新崛起的刘邦,九江郡也要应对后来造反的吴芮,所以两郡都未能对陈郡的“张楚国”造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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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通坐在范阳一个简陋的小宅庭院内,浑身发冷的望着对坐的蒯彻。
别误会,不是蒯彻不容易说服,让叔孙通束手无策,像蒯彻这样的策士完全属于谁能为他提供发展机会,他就为谁效死。
在治世往往没有策士的生存空间,他们是为乱世而生的。秦一统天下十年,虽然统治手段高压残暴,但仍然还算是和平年代,所以策士们都快饿死了。张良是韩国丞相后人自是有一些家底,陈平、陆贾、叔孙通之流也算有家底,所以游历天下以待时机,但像张耳陈馀、郦食其这样的策士都成了里门小吏,只能管管胡同里弄混口饭吃……
蒯彻也一样,活得实在很难说好,家中还算有点家底,也只够蹲在院中读书、思考、发呆,连游历都没有经济基础。
所以,叔孙通为他送来一个天大的好处,为目前最大的老板,大秦皇帝效力,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当然,没有叔孙通猛夸当今皇帝多么英明睿智并非之前的暴虐无道昏君而且已为山东之乱预做了多少多少准备之类的说辞,蒯彻也不会投靠这样一个眼瞅着江山天下已经摇摇欲坠的大秦皇帝。现在他确也听到一些风声,感觉秦帝有些风格变化,比如新发的那堆诏令,还有传言行宫、离宫都已封闭人去楼空等,加上叔孙通的说明解释拍胸脯,蒯彻倒是觉得,在这样变局将生的时机下投靠这样一个大boss,一旦乾坤扭转,自己就类同开国功臣一般的地位了,机会不容错过。
不过,蒯彻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是那种非常具备高远的目光、可观望并准确判断大局的谋略家,自己就是策士、雄辩者,审时度势、因势利导促成事情的发展是自己的强项,所以对于去咸阳直接在皇帝身边做谋士并不很热衷,倒是听叔孙通话语中谈到李左车准备在代郡自立为王之事,他更感兴趣,想去代郡试试看能不能与李左车合作,这也是听了叔孙通讲郦食其与彭越即将合作的事情后产生的灵感。
既然叔孙通此番出游的目的大多都达到了,为啥还会浑身发冷?因为,他是真的浑身发冷,是要生病的征兆。
会过彭越后来找蒯彻,从昌邑到范阳并不算太远,不过二百里。
秦时的范阳在什么地方也是史学上的争议点,有说在固城的(今定兴县固城镇),也有说在范县的,在这里就以范县作为秦时的范阳。理由是武臣由白马津(今滑县南)渡黄河(河水)向东北先至范阳,取得范阳后才取邯郸。范县恰于白马津东北,而固城还在邯郸的北面老远,由白马津绕过邯郸先取固城再回头取邯郸,这圈子兜的可真不小。所以个人看法范县要合理一些,反正本书不是史书,不过是讲个故事,本就不能当真。
虽然两地距离不远,可架不住叔孙通撞上了霉运,在渡黄河时赶上了风浪,被一个浪头砸了一下,弄了个浑身透湿,然后又被风一吹,再加上出咸阳以来一直在不停地奔波,休息很少,这身体就有点扛不住了。
蒯彻发现叔孙通病了,赶紧和甲士一道把他送回亭驿,并且延医问药一通忙乱。请了范阳最好的医者看过后,说是过于辛劳加上被淋水吹风,湿寒入骨,甚为麻烦,而且可能会很凶险,没准还有性命之忧。
没了叔孙通,蒯彻无论是去咸阳见皇帝还是去找李左车,都少了一个引荐之人,而且也不可能把叔孙通抛下去奔自己的前程,那也太无义了。于是,叔孙通和蒯彻都因这场病,暂时被拘在了范阳,且按下不表。
秦二世元年七月二十二日,辰时。
胡亥睡眼惺忪的正由海红、芙蕖和菡萏里里外外的忙活着给他更衣、准备洗漱和传早餐。三妃过去当婢女伺候惯了,现在做了宫妃自己成了被伺候的对象,总还是觉得不舒服。尤其公子把新选出贴身伺候的六宫人就留下了两个值夜,其他事情都由锦卫来做,那些锦卫做事她们可真的不放心。
晚上睡觉前的事情有宫人来做,她们如果也来不免有邀宠的嫌疑,早上来伺候公子总可以吧。
胡亥也觉得锦卫做伺候人的事情确实不如这几个用熟了的小妃子顺溜,也不如乳母芙蓉选的那六个宫人,而且留下的两个贴身宫人天天上夜班也不是事儿,所以就干脆把那两个宫人给了海红,然后每天值夜的宫人由她们三个的后宫院中派出,对于三人早上跑来伺候也没表示反对,而且这三位随时都可以上下其手一番,嘿嘿,舒爽。
这外袍刚刚套上,头发还没绾好,韩谈急匆匆的跑进寝殿,悄声禀告:“公子,三公九卿在殿外急请见驾。”
“哦?”掐指一算,这七月都快过完了,这会儿突然一大早就如此紧急的进宫,不会是……陈大爷和吴大爷真的造反了吧?!
“让他们入殿候驾,我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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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乡的那个亭长躲过了杀身之祸,待那帮戍役向靳县奔去后,马上亲自,不亲自也不行了,亭驿的驿使都给杀光了,亲自抓了一匹逃散到田间的驿马,一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沿途遇亭驿就换马,当天天没黑就到了相县,向郡守报信。泗水郡守壮得知情况后,连夜布置,集合郡兵,第二天天一亮就派出了六百里加急邮驿使,两日将消息传至雒阳。到了雒阳,消息就不用人马来奔命传送了,快传系统在子时就把消息送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值守人员开始时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当回事,戍役逃走这种事情最近些年并不少见,只是这次逃亡的戍役比较多而且杀了亭驿的人,所以要特殊一些。向靳县方向去了?值守人员有点坐不住了,以前戍役或刑徒逃亡,很少会杀押送者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