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行礼:“臣等既已自荐毕,现即出殿外较技。”
胡亥一听,这几位挺好玩啊,摆摆手说:“利牙,你们先去较技,告诉曹穿和吴子水,看看三卫中还有多少你等这般的奇能之士,然后你们再较奇能之技。各项都较技完毕,把甲卫卫护搏击前十、各项奇能前十、盾卫剑技前三十都召集后告知韩谈,候朕传唤。”
殿内除了卫寒铜那几个杀手,只剩下公孙桑这几位没有被皇帝发落了。他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公孙桑向前对胡亥行礼:“陛下,臣等……”
胡亥又露出含着暧昧的笑:“你等嘛,纨绔膏粱之辈,与朕这个昏君一样啊,我喜欢。以后你们就是我的近身侍卫。甲卫,就如同我的甲胄,你们则是我甲内的帛衣。不过,我说你们几个,虽然可能不如外面那些甲卫凶悍,但多少也懂一些搏击之术,能保证我不会被人杀掉吧?”
公孙桑听到“纨绔膏粱之辈”几个字时还以为皇帝讥讽他们,但接着“我喜欢”又让他们放下了心。再听皇帝说“保证我不会被人杀掉”时,马上都抬胸挺腰的齐刷刷行礼:“陛下,我等非是不会搏杀,郎中军步郎四百,甲卫选锋臣等六人,也并非都是因为臣等曾游走并熟悉街市肆闾。只是与殿外甲卫比,臣等自知技不入前列。”
胡亥走下丹陛站到他们前面:“那就很好啊。我说你们为贴身近卫,那我也要问问你们,假若,你等卫护在我周围,突然远处有箭矢射向我的脑袋,”他用手指指头,“你们应该怎么办?”
公孙桑一听,马上非常坚决的说:“这个臣等在被选出后下面闲叙时也提及过,后来屯将训诫时也说起过,臣等既为陛下衣甲,当以己身为陛下挡箭。”
胡亥撇撇嘴:“挡箭?你挡箭他挡箭,把你们都射死了谁还继续给我挡箭?”
公孙桑一听有点迷糊,骚了骚头疑惑的说:“那臣…..臣等应该怎么做?”
胡亥背起手小大人一样的在公孙桑几个人面前溜达着:“很简单啊,箭矢是射向我的头颈,你们谁看见后一腿将我扫倒或将我扑倒,箭矢不就射空了?”
公孙桑等几人一听赶紧施礼:“臣等不敢。”
“不敢不敢的,有啥不敢?”胡亥站住瞪着他们:“你们就是要保住我的命,这是第一要务。第二要务,能保住我的命时还能保住你们自己的命。否则,刺客一拨攻击就干掉你们好几个,谁来护朕?”
胡亥看着这几位不说话了,又开始来回溜达:“一会儿殿外比试完了,你们和他们,加上曹穿和吴子水,需要好好商讨的就是,你们不是杀手,是卫护,所以如何最大程度的保证我不会被杀掉,需要商讨出各种手段。”
“各种手段中,上选是我不被杀,你们也尽量不被杀。按这个角度,从上选到下策,准备多种预备方略,让三卫的所有人都牢牢记在心中,因何种情势而用何种方略,如何配合等等,然后照此训练。好啦,你们出去,把我刚刚说的意思,传达给曹穿和吴子水。”公孙桑等人被皇帝说的还没回过味儿来,听到皇帝轰人了,赶紧施礼退出大殿。
胡亥又走到卫寒铜几个人面前:“你等先去侧殿候驾,我另有事务交代尔等。”
等殿内只剩下韩谈和一堆宫人的时候,胡亥走回丹陛上一躺,突然又坐了起来,拿出顿弱、姚贾报来的刺客名单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念叨:“卫寒铜、申幽影、野皮、邪指……”念叨了几句,把帛绢叠好放在御案上:“韩谈,郎中令在干啥?”
韩谈赶紧前趋几步:“陛下,郎中令已到,本要来见陛下,因为陛下让近卫较技,郎中令让臣转告陛下,他在殿外看一会儿他们打架。”
“唔……”胡亥哼哼了一声,像是要睡着了,但马上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转为兴致勃勃的样子:“韩谈,等近卫们都排布好了,我也就可以去咸阳城里看看街景啦,真是好期待啊。”
韩谈看着小皇帝一脸的兴奋与期待,特别无语:“我的小公子,你弄一帮什么甲盾锐的,就是为了逛街啊?”
他是不知道胡亥想去逛街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泡妞!泡秦朝的妞!
好不容易冒死来到这个朝代,要是只能看到宫中这些唯唯喏喏的宫女,那穿越的人生岂不是太不完美了?
韩谈是不知道皇帝还有这种伟大志向,如果他知道了当场就会晕倒。只是皇帝出宫不是小事,所以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劝谏道:“公子是皇帝,轻易出宫只带几十个护卫,臣以为太不安全了。公子可是身负大秦的江山基业的。”
“喂喂,我说韩谈啊,本公子今年多大?”胡亥瞟了韩谈一眼。
“公子是五月的生辰,已经十三岁。”韩谈有点不明白皇帝为啥这么问。
“着啊,本公子刚刚十三岁,你就想把本公子封闭在宫中,幽禁一辈子是不是?”胡亥假作严厉的说。
“公子,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被胡亥一吓,韩谈有点不知怎么说了。
“啥意思都别有,本公子作为皇帝,连自己的臣民平日如何生活都不知,那也太不体民情了。所以,本公子必须要深入街市,体察民情。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臣民嘛。”
胡亥慢慢悠悠的说着,又瞪了韩谈一眼,“韩谈,朕诏令,刚才所说本公子出宫逛街之事,不许跟任何人讲!”
“呃……臣,遵诏。”韩谈不情不愿的回答。
“这就对了,”胡亥用欣慰的语调说:“你不赞同是为我想,但你可不能用什么方法拉着别的大臣一起来干扰我的决断。”
韩谈一副苦瓜脸的样子正在心里嘀咕,公子婴大步走入殿中:“参见陛下。”
“哦,皇兄来了?坐。”胡亥随手一摆。
“陛下,典客贾与尉缭门生名王敖者,现在殿外候驾。”公子婴没有坐,而是拱手禀报。
“嗯?”胡亥一听就坐了起来,对韩谈说:“召他们进来。”
姚贾走入殿中,一直行到丹陛下向皇帝行礼:“臣参见陛下。”
而他进殿时跟在身后的一人,则一入殿门就站住了,待姚贾到丹陛前行礼完毕,也远远地行了个揖礼而不是拜礼:“庶民王敖,参见皇帝陛下。”
“起来吧,近前八十步。”胡亥看他不行拜礼、颇有当年顿弱老头的意气,暗暗笑了笑。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睁大眼睛想看看这个凭一张利口和几万黄金、就说服收买了赵国丞相郭开并把赵国彻底弄垮的奇才。可惜相隔100来米也看不清人啊,王敖又遵秦法,无官职者参王入殿即止,说话都费劲,所以只好让王敖近前。
王敖气定神闲的向前八十步,走到了姚贾侧后站定。胡亥见王敖身量不高、其貌不扬,就如一个很普通的士子装扮,长相上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属于丢在街市中转眼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类,但面容神态中隐隐蕴含着一种自信的风采,很守礼的目光下垂看着丹陛的台阶方向。
胡亥点点头:“王敖,当年你出使赵国为大秦立下赫赫之功,却又不在朝堂任职,却是为何?”
王敖拱手答道:“庶民是尉缭门生,尉缭年事已高又无子嗣,当年退下朝堂回归山野,庶民理应在左右侍奉天年,因而随师而退。”
“卿等坐吧。”胡亥挥了挥手。等公子婴、姚贾和王敖坐好,他又问:“国尉缭尚安好否?”
“吾师已于六年前仙逝了。”王敖回答。
“可惜。”胡亥叹息一声,“老国尉为大秦一统贡献卓越,功成身退,仍不忘著书留世,惠及后人。当下,大秦又到危难时刻,王敖,汝师已逝去,汝可愿辅朕否?”
“庶民与典客已谈过,愿为大秦效力。只是,庶民不知陛下需要庶民如何效力?”王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胡亥。
胡亥觉得这位爷的目光中似乎带着考核的意味,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听典客说,你近些年都在山东各地游历,可有什么观感?”
王敖看了看姚贾,对方轻微的点点头,于是他转向丹陛:“陛下,容庶民斗胆,目下大秦的局势,甚为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