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警笛,在中秋月圆之际响了一夜。
次日清早,法租界。
一处深巷早餐摊前,于肃然要了一碗八宝粥,看了看路边座位,来到一个小桌前,向正在吃早餐的中年人问:“这里有人坐吗?”
中年人摇摇头,于肃然坐下,这时候一碗八宝粥也送了过来,于肃然开始喝粥,很快就喝完了,喝完后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嘴,然后将手绢随意的扔在桌上去结账了。
直到于肃然离开,中年人这时拿起桌上的手绢放入袖口,然后结账也离开了...
76号,张万里办公室。
张万里从袖口拿出手绢,摊在办公桌上,拿出纸笔,用笔在白纸上记下一串数字,然后拿出密码本,对照着记下的数字,翻开书寻找文字。
很快,白纸上写出了几个字:“中秋之夜,白府并无动静”。
张万里将手绢和白纸烧掉后,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电话就响了。
接完电话,呆立在原地片刻后,急忙穿上风衣,向樱花楼赶去。
樱花楼,已经被日本宪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张万里走进案发现场的时候,只见长野田勋跪在松山角的尸体面前,低着头。
李尚林、马贤五、陈鹿鸣、胡勇...76号行动队、警卫队至上而下的头头脑脑,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一般,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宪兵队长松本武记录了验尸笔记后,挥了挥手,两个日本宪兵将松山角的尸体抬上了担架,准备离开。
“等等!”是长野田勋的声音,众人看向这只压制怒气的猛虎,噤若寒蝉。
长野田勋站起身,走到松山角的尸体面前,看着松山角死不瞑目的眼神,伸出手将松山角的眼睛瞑目,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将白布盖在了松山角的脸上。
一代日本王牌特工,帝国之虎,殒命于上海的中秋之夜,死不瞑目。
看着宪兵抬走松山角之后,76号的头头脑脑们更加紧张起来,马贤五的额头上生出豆大的汗珠,硬是不敢擦,因为长野田勋脸上的杀气,已经笼罩了整栋樱花楼。
“陈副主任!”犹如地狱里的催命符,长野田勋盯着陈鹿鸣。
陈鹿鸣精神一震“属下知错,长野课长!”
“哪里错了?”长野田勋幽冷的问道。
“对于松山长官的死,属下并没有提前得到有用的情报,属下甚至都不知道松山长官会出现在这里,属下渎职,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不得不说,陈鹿鸣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嘴里认罪,实际在撇清责任!
长野田勋死死盯着陈鹿鸣。
砰砰!
陈鹿鸣身后的情报队长,不可思议的看着长野田勋,在震惊中倒在地上,额头的鲜血从弹孔中溢出来,覆盖在了地板上。
陈鹿鸣全身发抖,将眼神从对视中移开,看向尸体。
李尚林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巨震。
马贤五捏着白色的手绢,慌张的擦汗,遮掩内心的恐惧。
只有张万里,认真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和地上的痕迹,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和自己无关一般。
长野田勋竟然射杀了情报队长。
“陈副主任,你要谢谢你的情报队长,帮你承担了两颗子弹,如果有下次,最后一颗子弹将无人能挡!”长野田勋冷冷的提醒了几句,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冰寒。
“感谢长野课长不杀之恩,属下必定全力以赴!”陈鹿鸣高悬的心,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长野田勋再次举起枪,指着马贤五冷冷的问:“外围查出什么线索!?”
马贤五大惊之下,挤出笑脸说:“报告课长,很明显,这是危险分子所为!”
长野田勋的眼神犹如狼顾:“马队长,帮我给你们阎王带个话,日本人的命,不归他管!”
马贤五听到勾命的话,快要站不稳了。
后面的胡勇,已经站不住,跪在了地上,死死盯着长野田勋的枪,因为就在刚刚,长野田勋的枪口对准了陈鹿鸣的下属,而自己,是马贤五的狗。
“长野课长,马队长是您最忠诚的中国朋友!”李尚林终于忍不住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