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第二天开始,我爹与石叔就整日呆在家里,仿佛手上的产业已经真的处理完了一样。同时也将我从学院接回了家,担心我在外面出什么事。”
“这样连续过了好几日都风平浪静,胡家也没派人上门找我们,店里倒是上门问过一两次,店里的人按我爹和石叔交待的,说店已经卖给其余人了,只是新的老板是谁还不知道。期间也有新的生意上门,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胡家人安排的,不过我们都没有接,还建议让他们去胡家的店里问问。”
“就在我们以为没事的时候,突然有一家店里的人偷偷上了我家门,说有批老主顾的生意出了大问题,店里其实拿不准该怎么办,让我爹与石叔过去处理。我爹是一个极重商誉的人,况且这次出事的商品又涉及到老主顾,最终我爹与石叔还是决定冒险出去与那老主顾一见。”
“就是那趟出门他们就出事了。那天早上,我爹与石叔假装应朋友之约出城郊游就出了门,为了不引人注意,出门时还带了不少吃食与酒水一类的东西,如同真的与人有约一样。”
“我呢,在家里呆了那么久,心里憋得慌,便找了个由头说学院里有课业考核,我得回学院一趟,否则的话这一年的课业就不合格了。我娘起初不同意,但耐不住我软磨硬泡,加之胡家确实没来找我们麻烦了,我娘就让我早去早回。本来还想派人与我一起的,我解释说家里离学院不算太远,我一个人没问题,如果出门的人多了,反而引人注意。就这样我出了门。”
“出了门其实这我没有去学院,而是偷偷地跟着我爹与石叔,想看下他们准备做什么。想着,我在学院读了这么久的书,也长这么大了,家里遇到事我也应该尽一分力,不应该一直躲在爹娘的身后。”
“一路出了城,来到城外的河边,我爹和石叔让人将准备的吃食酒水铺开,再让周边的家仆先行回去,他们俩在那儿等朋友。我呢就躲在远处的草丛里偷偷看着。”
“没多久就有一人远远地走来了,那人走近以后,我只看见我爹与石叔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他们说了什么我离得太过多没听到,不过看架势我爹很生气,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那人也不生气,直接就转身走了,离开的方向正好是我躲的方向,我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与我爹年龄应该差不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给人一种挺亲切的感觉,也没见有生气的痕迹。我以为这就是我爹的那位老主顾,可能关于生意的事没谈拢吧。我想的是等他走远后再现身找我爹与石叔,问下到底怎么回事。”
“可我听到他突然说了一句‘既然你们自找死路,那可就不要怪了’,说完以后他就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默默念了几句什么,那黄纸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随后就有两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了远处我爹与石叔身上,我被眼前的一幕吓破了胆,紧紧地捂住了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人走了很远很远,我才从草丛里爬了出来,跑到我爹与石叔身边,那时他们已经没气了,我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小远,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眼见着有人杀了我爹与石叔,却只能偷偷地躲在一边看着,连出声提醒他们的勇气都没有。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自责,为自己的软弱而愧疚,要是当时我站了出来,也许我爹与石叔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怯弱害死了他们。”石大又趴着哭了起来。
云远拍了拍石大的背,安慰道,“石头,你没错的。那时你就算出声提醒了,只不过多一具尸体而已。那样的话你又怎么能够给他们报仇?”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石大是没错的。但从人的感情方面来说,这样做的话,内心一定会倍受煎熬。人总是在理智与感性之间来回做得决策。
死者已去,生者尚存。死者成空,生者承哀。
“后来天就突然下起了雨,我一个人把他们也带不回家,哭累了就一个人淋着雨回去了。我娘见我一身湿淋淋的样子,满脸泪水还以为我回学院被人欺负了呢,一直安慰着我。”
“我一把扑到我娘怀里大哭了起来,在家里的下人为我准备热水澡只有我和我娘的时候,我将看见的事告诉了我娘,然后我娘也和我一起哭了起来,但她叮嘱我,这事除了她以外谁也不要说,要是被其余人知道了可能会为我引来杀身之祸。”
“然后我娘收起了眼泪装着没事一样,等天快黑了才打着我爹出门郊游还未回家的名号,派人装假出门寻找,最终在我说的地方将我爹与石叔的遗体接回了家。”
“料理完我爹与石叔的后事以后,我娘让我尽量把这事忘了吧,她也猜测那人是胡家的人,可能召开天雷的人怎么对抗?我家奈何不了的,说不定还会搭上我的性命,那样的局面我爹也不想看见的。所以让我忘了,也不要想着报仇之事,一个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
“后面我娘就找上了胡家的门,怕他们再对我出手,将店以三成的价格卖了。再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又有人对我家出手,我家就彻底衰败了,娘亲也伤心过度离开了,从此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世间了,活着犹如行尸走肉。”
“你确定那杀你爹的人是胡家的人?”
“我确定!”石大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因为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胡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