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灯火,两人一边往北行路,一边谈天论地、叙聊生平。
陆安这才得知,三升是从西域出发,走走停停,足足耗去了七八年时间才到了这里。
自然联想起那个世界的“唐三藏”,陆安不由得肃然起敬,可与此同时,也渐生疑问,便直言问道:
“三弟,照你说法,出发时你岂不才七八岁?”
三升点点头,继而道:“我随师父他们一起过来,大约半年前,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便只剩我一个了。”
陆安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正想着要如何宽慰时,三升似乎看穿他心思,直笑道:
“佛门中人,死生平常矣。说不定哪天,三升我便也死了呢,到时魂归故里,未尝不是一件喜事。”
陆安身心俱震,停步看了看三升,郑重道:
“你是我陆安三弟,必定福寿绵长!”
三升也不禁心内微颤,停了脚步回望陆安,半晌灿烂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遂转移话题道:
“安大哥护送兄长来此,之后有何打算?”
“我……”
这一句话把陆安真问住了,沉思半晌依旧不得答案,忽想起袖口中的欠款灵契,眼睛铮亮道:
“挣钱,我要想办法挣钱,多挣钱,挣大钱!”
三升会心一笑,联想自身,忽又眼神暗淡下来,陆安便顺着话题问道:
“三弟你呢,这么远走路过来,莫非……是到那相国寺求取真经不成?”
“求取真经?求取真经……真经……”
三升先是茫然,后欣喜若狂,很快又苦叹不止,便顺着街巷边自顾自地往前走,口中边念念有词,一时都忘了随行的陆安。
陆安心知三升可能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状态,说不定便能勘破领悟出什么来,便默默守在他身边,不让其他人近身。
直至天光乍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拂下来,三升陡然停住脚步、随后两腿一软,人便要瘫倒下去。
好在被陆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三升苦笑道:
“安大哥,怎么就天亮了?”
“哈哈,三弟你一时忘我,时间被拉短了,可有收获什么?”
三升指了指自己肚皮:
“其他弄不清,倒是肚子饿了。”
陆安大笑,遂背着三升找了个凡人酒楼,让其饱餐一顿后,找人服侍他好好洗了个澡,最后又不由分说地扛着他,去了个雅静房间睡觉休息。
三升这一睡,便睡了三天三夜。
这天天刚亮时醒来,三升只觉身骨酥麻,神清气足。待望见陆安在床边桌案上静坐守护,一时感动得泪眼婆娑。
等他擦干眼泪,陆安适时醒来,扭身苦笑:
“三弟,咱们走了一晚上,还在城南呢!”
“哦。啊??”
三升连忙起身,“邯城这么大吗?那要何时,才能到相国寺啊?”
“唔……按我们的速度,听掌柜的说,至少还要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倒也还好。”
三升神色稍缓,见陆安欲言又止,当即回味过来,便惭色道:
“安大哥且自行便,不必管我。你我得缘,他日必定再见。”
“啥跟啥嘛!”
陆安哭笑不得,“我是想问,三弟你恐高不?”
“恐高?”
听陆安细细解释一番,三升恍然回道:
“我自记事以来,一直便是用双脚走路,只偶尔去过几次佛塔。我想,应当是不会恐惧的。”
“嘿嘿,有你这句话就行,走你!”
一个时辰后,两人顺利来到城北相国寺南门。
放下三升,见他神色正常,陆安竖起大拇指道: